陆薇薇不消李澈说,也明白他的苦衷。
都已经过继了的儿子,谁愿意他还时时都想着自己亲生父母和原来的家?
一开始再是说得好听,人心终究都是自私的。
何况还有现成的理由,开了年就是县试,眼下当然李澈的学业才是最重要的,旁的都得靠边,他可不就既没时间,也没机会再见旁人了。
陆薇薇片刻才道:“澈表哥还跟我们客气呢,又不是旁人,都明白的,你别往心里去。该照顾该帮忙的,我娘和舅母、还有家里其他人都会去的,就前几日,我还听我娘说,根三舅舅已经能下床了,澈表哥只管安心吧。”
李澈忽然仰起了头,等心情平复了一些后,才低下了头来,哑声道:“我根三叔的情况我都知道的,母亲每日都会打发人去看,看了再回家告诉我,好让我更能安心学习。总归,多谢巍表弟和几位长辈了,我都记在心里的。”
陆薇薇见他再说下去,没准儿都要哭了,果断转移了话题,“澈表哥现在做文章肯定已经胜过我很多了吧?等下次休沐时,我去你家里看看你新近做的文章啊,正好给成林大舅舅请安兼请教。”
李澈脸上有了笑,“好啊,我到时候等着巍表弟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就去我们家吃饭吧,我们放了学正好一起走。现在,谢令昭还是天天都接送巍表弟吗?”
他学习很苦,心里更苦,偶尔还是想放纵一下,给自己一点甜的。
可惜他别说有谢令昭的出身权势富贵了,他甚至连最基本的时间都没有,哪怕明知放任谢令昭一直陪在巍表弟身边,不啻于送羊入虎口,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心里祈祷,巍表弟心智坚定,不会轻易就被谢令昭迷惑,他还有机会了。
陆薇薇道:“今天他应该还会送,澈表哥家里也没准备,我就这样贸然的去,实在不礼貌。还是等下次休沐时,我再去吧,到时候,谢令昭应该也已经回京了。”
说到最后,情绪低落了下来,所以满打满算,她跟谢令昭也没几日可见、可相处的了?
李澈的情绪霎时与陆薇薇的就可谓鲜明的对比了。
谢令昭竟然要回京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往后便再不能时时缠着巍表弟,再不能见缝插针的给自己添堵,让自己时时都心惊肉跳了?
李澈忽然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连时时都无形压在胸口上的那块大石,都一下子变轻了。
谢令昭听说了李澈课间去找陆薇薇的事后,则是只想咬人。
他李澈不是一天天忙得连吃饭、上净房的时间都没有,夫子因此日日都要夸他几百遍吗,现在怎么有时间了?
都忙成这样了,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去找陆巍,看来还是不够忙,还得给他找点事来做才是!
只是要给李澈找点儿什么事做,谢令昭一时三刻间又想不出来。
现在李澈也跟之前不一样,什么都不缺了且县试在即,县学每一个学子的时间都是宝贵再宝贵的,李澈家的情况谢令昭又再清楚不过,知道科考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不敢在这上头作怪。
万一一个不慎误了李澈下场,别说陆巍肯定一辈子都恼他了,他自己只怕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于是谢令昭更生气了。
现在他还在天泉呢,他的人就已经随时有被抢走的风险了,要是他回了京城去,天高皇帝远的,李澈岂不只有更变本加厉的?等他再回来,陆巍肯定早跟李澈最好了,还有他什么事儿!
等下午散学,见了陆薇薇,谢令昭都还在生气,看陆薇薇的目光也只比在他们教室里,一直盯着李澈看时的目光,稍微柔和一点点。
陆薇薇少不得问他,“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谢令昭冷哼,“谁惹了我,谁自己心里知道。”
“?”陆薇薇先还反应不过来,见谢令昭一直盯着自己,才明白过来多半惹着他的人就在她自己了,可她白日都没见过他,哪来的机会惹他生气?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她课间和澈表哥说了话的事陆薇薇莫名一阵心虚,嘴上却是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天色不早了,我今晚有新书要看,你也要收拾行李箱笼,你就别送我了,各回各家吧。”
她也正好先适应一下没有了他接送,没有他一路相伴说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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