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听说了个稀奇事,近日简庄主家的女儿啊,”说者压低了声儿,凑到旁边男子耳边轻声小语:“没了!。”
昏沉的客栈,褐色古桌上摆放着一盏白玉云纹灯,炽热的火焰跳跃而起,明灭可见。
桌前两中年男子并排而坐,均着灰色布衣,头碰头商量着秘事一般。
“是真的死了吗?”端着杯盏的魁梧男子呷了口茶,皱眉问道。
据传,简家大小姐为情所困,夜间一杯鸠酒自尽。据说当时七窍流血,双目外凸,面容扭曲可怖,死相极惨。
据传,简染死不瞑目。
方才扯起话头子的人摆了摆手,摸了把稀疏的黑胡子:“可不止是死了,如今连尸体都被人偷了!”
“尸体?不是说死相惨不忍睹吗?”男人的眼前像浮现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似的,啧了下嘴,继续道:“何人敢胆惊扰死者?”
“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丢了。如今啊,简家算是乱成了一锅粥!”
大小姐丢失,全庄的人又急又慌。
晚风吹开木窗,幽幽月光斜洒在地。
客栈里只能听见两位老者的交谈和“啪嗒”的算盘声,格外清脆爽亮。
掌柜的单手撑着下巴,隐在暗处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神情,昏黄的烛光下,他消瘦身影映在裂墙上,老人佝偻着腰,尽力去看清账本上的文字。
不一会儿,两位喝酒的老者结了账,慢悠悠的相互搀扶着往楼上走去。此时的掌柜的佝偻着腰挪动步子走到桌前。
三三两两的洒着几颗花生米在桌子上,掌柜的也没收拾,反而先拿起了那盏白玉云纹灯,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突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传出:“老头,你看我作甚?”
简染实是郁闷。那夜饮了鸠酒之后,原以为已经命丧黄泉。却不料精魂被吸入这盏玉灯之内,面前的老头说她命不该绝,待等到有缘人方可重生。
可是。。。她已经在这盏灯里待了一个月,整日乏味枯燥。
老头说她怨念太深,地狱都不愿收,所以勉为其难救了她。
“灯神,你的有缘人要来了。”老头撅着嘴巴,不满的哼了声,摸着胡子道:“你要记得,是我救了你。待你日后。。。”
掌柜的及时止住了话头子,“总之你日后是要报答我的。”
简染默言,坐在冰凉的地上。她被锁在灯里,老头说自己是这盏灯的主人,平日里总唤她为灯神,浑浊的双眸中总是流露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她本是七绝山庄庄主长女,生性洒脱,生活明媚而肆意。可是未曾想的有朝一日,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婢女居然会亲手为她端上一盏鸠酒。
中毒晕倒在地,她忘不了婢女的那一抹阴狠笑容,像是地狱里来的饿狼。
“最近的客官都在议论我。”简染蹙起秀眉,“话说我的尸体怎么不见了?”
掌柜的提起灯盏,“想知道?”
灯里传出声音,“嗯。”
“得加钱。”
“。。。”简染和老者约定,若有朝一日自己再回人世间,定会付了住在灯里的“房费。”
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可以看出掌柜的就是个守财奴。
贪财爱财也守财。一天挣的银两总是会来来回回数个好几遍,然后放入他的木匣子里锁起来。倒也不知最后藏进了哪儿。
“咚!”
门外传来一声沉重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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