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辈子经历,带给他的是丰富的人生经验,先知先觉的时代把握。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没到六十,他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耳顺,但五十九,老而弥坚。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装了点读机,翻了一中午课本,也能拍着胸脯说,so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七月份的天,变得快,上午还是响雷暴雨,转眼就雨过天晴,烈日当头。
路上都是水坑,泥泞不堪,他硬着头皮出门捡粪球儿。
没有石传详的觉悟,也必须有人家的精气神儿。
情绪高涨的大集体,表现的抵触失落一点,会被队员们批评教育。
以他的身份,能混到捡粪球的正经工作,还是人家照顾。
周庄的河套是大凌河支流,水量丰沛,河边水草茂盛,队员们在河边放牧,他则主要在这一带充当大自然的“分解者”。
靠近河套,有了些凉意,阵阵微风裹着娃娃们的吵闹声。
看见远处浮现的人影,周扬心头一片恶寒。
东北的爷们儿很狼性,要说能找出比东北爷们儿更狼性的人,一定是东北娘们儿。
村里的妇女顺手抄起不知从哪寻来的棍棒,气势汹汹的朝河套边袭来,还在兜水的小孩子们如丧考妣,先一步逃窜,这时候大多数家长不会乘胜追击,而是认准自家孩子的衣服赶紧收起来,免得弄混或者遗失。
在物质条件不富裕的年代,衣服就是人的面子,顶顶重要。
妇女们大多会和周扬打上一两声招呼,一来东北妇女性格豪爽,周扬虽然毛长齐了,但在对方眼里还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而且不管怎么说,念过高中的文化人,还是很受尊敬。
太阳越来越大,晒得人头皮发麻,汗流浃背,整个人都臭烘烘的。
到下游浅水处找了个水坑子,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鸭鹅肆意的遨游在身边,时不时潜进去一啄,必定衔着小鱼小虾大快朵颐,他跟着咽唾沫,双眼放光。
夏天长,庄户人大多一天两顿饭,只有家里从事重体力劳动的老爷们才会揣上个玉米面饼子,中午咬上几口。
过不惯缺衣少食的日子,他简直要疯了。
雨水洗去了天地间的铅华,也冲走了河套边的肮脏和污秽,整个下午都清闲得厉害。
望着体壮膘肥的鸭子和白鹅,蠢蠢欲动,公家的东西,千万不能乱来,但跟鸭鹅抢点鱼虾还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在浅水处鼓捣着,圈坝憋坑,鱼虾泥鳅遭了殃。
把粪箕子好好冲洗,用做容器。
庄子的河套是个宝贝,上辈子80年代刚刚兴起包产到户的时候,大队在河套下游圈了一个水库,这水库里的鱼虾可是远近闻名的肥美,更绝的是河套里的黄鳝和泥鳅。
东三省产黄鳝,尤其以他们这的黄鳝品质最好,眼下这个时代民风淳朴,还没人打这些鱼虾的主意。
只不过鱼虾也好,泥鳅黄鳝也罢,只能用来打打牙祭,想要卖钱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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