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子，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昏沉沉的，家里跟孩子也都顾不上了。也就是方家嫂子跟弟媳也还惦记着，时不时到家里去一趟。现下我身子也好了，几个娃都喊饿，几个小子都是能吃的，家里粮食不够了，我现在去问问。”

几个孩子也是机灵的。

“娘，我们快走吧，我饿了。大伯娘说要借粮，咱家的粮食都被拿走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咱粮食你大伯娘帮咱们收着呢，不然平日里谁给你们做饭啊。再说，你奶还在呢，咋还会拿咱们粮食。”

方家人什么样子，村里人都心知肚明，感情这家子趁人家生病的时候，上门打秋风了。

阿秋带着孩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碰人就打招呼，终于到了方家。

方家已经开饭了，阿秋带着孩子进去的时候，正屋的饭桌上，满满当当坐满了人，方家除了方青山以外，几房都没有分家，加上孙子辈的十多口子人。

“奶，我要吃干饭。”

好家伙，桌上一大盆肉渣炒白菜，一碗咸菜，一碗炒青菜还泛着油光，主食是玉米窝窝头和稀饭，几个得宠的孙子辈的竟然是大米干饭。这伙食，村里还真没有几家是这么好的。

“爹，娘，你们吃饭呢。这么早，我们还没有吃啊。”

阿秋带着孩子进去，找了个小板凳就坐下了，啥也没干，就盯着饭桌瞧。

方家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人说话。

“咳咳，老二家的，你来做什么？”

方家大家长方老头说话了。

“爹，我前一阵身子不好。感谢嫂子和弟妹上门，现在我身子好了，借走的粮食我打算今天拿回去了，我倒是没关系，就是心疼几个孩子吃不饱长不好。不敢劳烦爹，大伯跟三弟下午没事就帮我送回去吧，要是实在没空，我就去找支书家的青河兄弟帮一下忙了。”

阿秋倒是不打怵这方老头，虽然对几个儿媳的行为心知肚明，可是这方老头是最要脸面的人，不会让外人看自己笑话。方老婆子也不啃声，倒是大儿媳跟三儿媳沉不住气了。

“老二家的，你什么意思啊？你别忘了方青山不在了，可没人给你撑腰了。”

“大嫂、三弟妹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哦，对了。青山出事的消息是赖老四传出来的，可是赖老四是什么人啊，打小就跟青山不是一类人，跟一群二流子称兄道弟的混混，还指望他有一句人话？之前也是我想差了，毕竟公社也没有人下正式通知不是吗？青山上回回来探亲还说了，有任务，近期不一定联系的上，哪里想到村子里面就有好事的说闲话了。”

“爹您也是知道了，要是真的出事了，公社早就来人通知了后事了，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秋没理会两个妯娌，就直接跟方老头说道，毕竟方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方老头，做决定的也是他。

方老头没说话，拿起旱烟抽了两口。

“老大、老三，下午把粮食送回去。”

方老头多这个养子没啥感情，但是每个月五块钱的好处是实打实的，之前大半年都没有钱寄回来，再加上村里面的谣言，方老头还真的有一些信了。当然，他也害怕谣言是假的，到时候方青山回来了，知道方家做的事会发火，当下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这段时间老二家的也受苦了，孩他娘，家里过年的时候还剩下一条腊肉，你一块收拾出来给老二家的送去。”

阿秋看着方老头，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一条腊肉也是自己的封口费了。跟这样好面子、又谋划深远的人打交道，就一个好处，不会胡搅蛮缠。但是前提是，你一直处在有利的地位，不然保不准会被反咬一口。

“老头子，就你大方。”

方老婆子看了方老头一眼，又拿眼神示意阿秋见好就收，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

人家也没跟你闹，东西也还回来了，于情于理自己这边再闹或者得寸进尺再要好处，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可是阿秋是谁啊，到嘴的好处凭什么吐出来。再说了，就方青山的养子身份做不了假，目前老方家除了占些便宜以外，还真没有闹到不死不活的地步，以后老方家老两口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方青山该孝敬的还是要孝敬，不然说不过去，也会被人说是作风问题。

可是，这次方家人趁火打劫的行为真的让人不齿，也看出了这家人真的没什么人情味。

阿秋相信方老头跟方老婆子都是心眼多的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比较省心，自己家拿走的东西也会一点不少的还回来，就是过程肯定会很恶心人罢了。

果然，下午方老大跟方老三就把粮食送回来了，趁着人多上工的时候，就差没有敲锣打鼓了，说是怕老二家的东西不够，爹娘让送过来的，赚了不知情的人一些好名声。至于被拿走的锅碗瓢盆，则是趁着天黑见不到人的时候，悄悄送回来的，已经被吃掉的点心跟粮食，实在凑不齐了，就折现成了现金还了。方家人这段时间伙食提高了不少，粮食也消耗了不少，猛地还回去这么多粮食，家里也不够吃了，这时候粮食比钱值钱，毕竟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因为刚清醒过来，身体虚弱的很，阿秋懒得计较这么多，趁着现在还在请假不用去上工，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翻出来家里藏好的钱，上次方青山回来一次性给了五百块，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一共一千多块钱。乡下用钱的地方少，老方家每个月的钱都是方青山那边给的，加上原身从小养成的节俭的性格，基本上方青山给的钱都攒下来了。

原身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从小不受重视，花钱都是能省则省，跟小仓鼠一样好东西都是攒起来。现在，阿秋来了，自然不会跟原身一样，孩子们还小，现在又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样了，钱自然不能省着用，身体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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