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秦卿,秦礼还能以她年幼且又是姑娘为由拒绝,但秦棋秦书和秦画都明确出声了,他犹豫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我也只是听父亲简单说过……”
在他的叙述中,秦卿四个总算知道了爹娘的故事,虽然故事很老套,但也深深震撼了四兄妹“幼小”的心灵。
原来,正如秦卿所想,秦母罗羽衣出生于成都府一书香世家,罗家虽然不如万县城内的王家那般显赫,在成都府却也是名门望族。秦母的曾祖父曾官拜三品侍郎,其子也曾做过一府知府,但到了罗父这一代,却连个进士也考不中,若非罗父娶了大商户白家的千金,别说读书赶考了,只怕吃饭都成了问题。
虽然没有考中进士,但罗父还是凭借着举人的身份在府衙谋了个文书的差事,后来新知府上任,他靠着妻子娘家的财力支持巴结上了知府大人,做了知府大人的师爷,后来甚至还与知府张槐成了准儿女亲家。
罗父共有一子三女,其中长女罗羽衣、次女罗霓裳乃是正室白氏所出,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三女罗碧云的生母本是罗父书房伺候的丫鬟,生下女儿没多久就病故了,罗碧云自幼便被养在白氏膝下,与长姐罗羽衣最是亲密。在罗羽衣十岁那年,罗父又纳了一门妾室梁氏并生下了儿子罗玉轩,白氏倍感威胁,借娘家兄弟之手向罗父施压,罗父一是不想失去白家的支持,二也是顾及名声,遂默许了白氏处置了梁氏,而梁氏所出的儿子也被记在了白氏名下,成了嫡出大少爷。
由于两家父亲关系不错,罗玉轩与张槐幼子张铮十分要好,某日,二人又在罗府玩耍,张槐之长子张珏奉母命前来接幼弟,恰好碰上了陪母亲上香回来的罗家三姐妹,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偏偏罗霓裳对张珏是一见钟情,而张珏呢,却看上了温柔娴静的罗羽衣,待回府后便向张夫人恳求,想娶罗家大小姐为妻。
张知府和张夫人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所以选了个好日子便上门求亲了,罗父收到消息自然高兴,就是白氏也觉得这门婚事是自家闺女高攀了,双方很快交换了庚帖,定下了婚事,只待来年便举行婚礼,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婚礼前一天,秦母突然提出要去云潭寺上香,罗父罗母劝她不得只好让家中下人陪着她去了,哪知一直到城门关闭却也不见人回来,罗父这才急了,连忙派人出城去找,却只在路上发现了家中下人和秦母贴身丫鬟小菊的尸首。
领头的罗府管家吓坏了,赶紧回府禀报自家老爷,罗父听了大怒,罗母则直接昏死过去。
“罗冲,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罗父大吼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管家领命而去,直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人。
“老爷,张家马上就要来迎亲了,这可如何是好?”
罗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时,罗二小姐罗霓裳主动站出来对父亲道:“爹,女儿愿意代姐姐出嫁。”见父亲犹豫,又道:“爹,我与姐姐长得无二,别说张家人,就是您也时常认错我们,张家势大,万万不能得罪他们才是,裳儿愿意代姐姐嫁过去,等姐姐回来再悄悄换回来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发现的。”
罗父:“那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罗二小姐闻言却表现的如同为家族牺牲是应当应分的模样,“爹,女儿的幸福与罗家的前程相比,不值一提!”
罗父倍感欣慰,“要是你姐姐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也罢,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按你说得办吧。”
于是,罗霓裳便代替姐姐罗羽衣上了花轿。
罗父虽然生气,却还是没有放弃寻找女儿,直到三朝回门过后,罗羽衣才被人送了回来,只是人虽然回来了,却是昏迷状态,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凌乱,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像是被人糟蹋了。
也不知是对方故意还是真没想那么多,送秦母回来时不少人都看到了,不过半天功夫,罗二小姐出城上香遭遇匪徒被糟蹋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罗父听到下人禀报气得砸了茶盏,但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掩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按照传言那般,对外宣称出事的是二小姐,并且当晚就宣布了二小姐暴毙的消息。
可怜秦母尚未清醒就被家丁用一辆马车送到了郊外的庄子,等她醒来又过了两天,她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小梅将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了她,秦母这才知道,自己只怕是中了圈套。
那日有人送了封信来,说是罗二小姐在他们手上,要她带五千两去赎人,并且警告她,此事只能她一人知晓。她本是不信的,但那人却带来了二妹平日不离身的朱钗,她将信将疑地找到了爹娘,以做梦被佛祖怪罪,需去寺庙还愿的借口带着小菊和府里的人出了城,哪知才出城不久就遭到了一群谋面人的袭击,家丁和小菊为了护着她全部身亡,而她也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失去了意识。
秦母很聪慧,只略一想便猜到了幕后指使之人,但她不愿相信,只派了人回府告诉爹娘,自己并未失贞,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她怎么解释和哀求,罗父都不松口。
绝望的秦母在小梅的掩护下逃离了别院,本欲跳河轻生的她却遇到了刚刚剿匪归来的秦父——秦正明。
巧合的是,秦父抓回来的匪首正是那日绑架了秦母、杀了罗府下人的谋面人,若不是他一路大喊大叫,秦母还认不得。眼见仇人就在跟前,秦母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彻底爆发了,抢过秦父腰间的大刀便冲了上去,只是她到底力气有限,准头也不够,加之又有士兵阻拦,这一刀只划破了匪首胳膊。
事情闹成这样,秦父自然不能就这么放秦母走了,便将她带着一并去见守备将军,守备将军陈自勇是个正直的,得知了秦母的遭遇很是同情,大手一挥,便不再追究,还命令秦父送秦母出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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