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叔家开车回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路南栖其实很好奇,她知道她要是问,乔靳言肯定不会瞒她,但她更想他主动告诉她。
乔靳言在一旁,微微看她,“路医生,顾叔腿不好,你看出来了吧?”
“嗯。”路南栖点头,有些疑惑,“顾叔的腿?…”
“就是你猜的那样。”乔靳言眼神深了些,顿了一下,“顾叔之前腿受过伤,右腿粉碎性骨折,伤好之后就这样了。”
“不是能康复吗?手术治疗,康复训练。”路南栖条件反射的反驳,她是医生,虽然不是骨科医生,但基本的她还是知道的。
乔靳言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间,造成了二次伤害,已经,没办法了。”
路南栖愣住了,粉碎性骨折可以手术治疗,但手术不及时的话,很容易二次受伤,伤及神经,最后即使手术成功,也无法再恢复如初。
“顾叔,他…”路南栖斟酌着怎么开口。
顾叔以前是个警察,和乔靳言他爸是同事,当年执行任务,毒贩逃跑时,顾叔作为卧底暴露,被毒贩开车撞倒,右腿粉碎性骨折,多处开放伤。毒贩慌不择路,没有在意顾叔是死是活,直接开车就跑。
山间到处都是小路,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为了抓他们废了很多心血,甚至牺牲了两名警察,援兵未到,顾叔跟着毒贩车的方向爬了很远,一路上都是血迹,等到救援人员到的时候,顾叔已经晕倒了。
本就受伤,加上爬行导致的二次受伤,伤及神经,又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治疗,顾叔的腿伤好落下了后遗症,虽然一直都在做康复治疗,但还是无法恢复了,幸好的是,因为有顾叔的证据和线索,那批毒贩被抓获归案。
顾叔后面回了队里,但一到阴雨天气,腿就疼,没办法申请了退休。退休后就住到了这边。
顾叔未结婚,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但那个女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才二十来岁就去世了,后面做了缉毒警察,更不想耽误别人,就一直单着。
乔靳言他们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他,有时候一起过来吃吃火锅,烤烤烧烤,陪他说说话,顾叔很喜欢乔靳言,不仅仅是因为乔靳言是好友的儿子,更是因为乔靳言身上那股不服输的性子。
路南栖听着乔靳言的话,面上很平静,但内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尤其是听到顾叔受着伤还爬了那么远,心里又震惊,又敬佩,但更多的是难受。
她只知道他们辛苦,却没想到还那么危险。
“乔靳言,我们有时间多去看看顾叔吧。”回去的路上车不多,路南栖伸出一只手去拉住乔靳言。
乔靳言一愣,反手握住她的手,他以为,听了顾叔的事,路南栖会慌乱,会害怕,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这些,更甚者,会让他换份工作。
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来没想过路南栖会离开他,但想过路南栖会再次劝他放弃。
单手开车,始终不方便,路南栖将车停在路边,偏过头看他,眼神疑惑,“怎么了?”
乔靳言愣愣地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我以为,你会害怕。”
“怕什么?”路南栖皱了皱眉,“乔队长,你别忘了,我可是医生,我连死人都不怕,这有什么可怕的?”
抿了抿嘴唇,“我只是觉得,你们,真的很伟大。”
是真的很伟大,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冲在前面,他们明明有的也只是个孩子,可当他们选择这条路的那天,就注定了国在前,家在后,即使无名无姓,不被世人所知,也不曾想过放弃。
还未进市区,路边有些漆黑,不远处传来热闹的笑声,路南栖看着乔靳言,想起他们这一群人,忽然懂了之前听过的一句话,“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乔靳言他们,就是负重前行的人。
虽然两人没有明确说明,但乔靳言却在一点一滴的让路南栖知道,他们之间以后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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