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烈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展良,这个方本的死党,学校的三大恶少之一。
当初在学校时,方本三人没少给费烈难堪,方本更是早就放出话来,一旦在游戏中遇见,绝不会让费烈好过,没成想,这才进游戏不到十天,竟还真给遇上了。
刚才展良与黑铁塔的对话,费烈都听见了,因而才会望过去,石虎寨有五位头领,除大当家外,其余四人合称为四梁,分别是托天梁、顶天梁、顺天粱、应天梁。大当家有蓄气境巅峰的修为,顶天梁和应天梁则是蓄气境后期,而托天梁和顺天粱只是文职,战力仅比精英山贼强上些许。
展良能与顶天梁和应天梁交手,即便没法胜过,亦可见其实力不俗,估计应是有了蓄气中期水准,再看那一身装备,比孟广都要好上许多,很可能是九品装备中的上等货色,甚至八品装备都有可能,毕竟,从老玩家贴身保护这一点就能看出,展良的家境确实如传闻中那般……颇为不凡!
而且,这黑铁塔能保他在石虎寨练功,只怕在老玩家群体中,也是属于较为强横的那类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孟广和黑铁塔都同时察觉到了情况不对,转头望向对方,黑铁塔目光锁定住费烈,双目微开,似是有些诧异,孟广则面露凝重之色。
“没想到啊,竟然能在这里碰见老同学,这江湖说大很大,说小也真小。”展良大笑起身,抄起酒坛和酒碗,施施然坐在了费烈对面,笑容灿烂道:“怎么样,费烈,这游戏里……还是比现实中有趣得多吧?”
一番做派,倒像跟费烈关系很好似的。
费烈心中冷笑,他自然清楚展良的目的,酒肆位于官道之上,来往行人很多,展良即便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借机凑过来,无非是想套取自己的底细,方便下一步的行动。
见黑铁塔也坐在了一旁,费烈心念一转,已是有了主意,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颔首道:“是呀,游戏生活精彩纷呈,确实不是现实可比……”说到这里,他转向黑铁塔,拱手问道:“这位兄台修为深厚,应当不是新玩家吧?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对展良的态度偏向敷衍,对黑铁塔却温和有礼,一副看不惯世家公子哥,只敬重江湖豪杰的做派,这让展良暗暗有些恼怒,黑铁塔却是受宠若惊,凭他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费烈已经达到了蓄气后期,现在新玩家进入游戏还不到十天,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如此境界,可不是光靠天赋就能完成的,必然得有相当深厚的背景。
再加上一旁的孟广也是相貌出众,气度不凡,非是普通新人可比,黑铁塔不由愈发肯定了心中判断,抱拳回礼道:“不敢劳公子下问,在下‘重玄门’铁升,见过公子。”
展良诧异挑眉,刚拿起的筷子险些脱手,他转头看了铁升一眼,心中有一万个问号,这费烈明明只是个孤儿,一没背景二没关系,穿着装备也十分普通,只有相貌还勉强过得去,铁大哥为何对他这般客气?
他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当面点出,毕竟刚才他还是一脸热切,好似与费烈很熟一样,现在若是突然翻脸,无异于扇自己一记耳光。
身为重玄门长老之子,门中备受器重的青年才俊,他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不能落人口实,尤其是在铁升这种门派精英面前,更是得谨言慎行。
“诶,铁兄太客气了。”费烈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相逢即是缘,今日我们只叙闲话,不论门第出身,在下费烈,铁兄若不嫌弃,叫我一声费兄弟即可。”
展良听得都呆住了,感觉费烈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与他现实中接触到的那个“胆小老实”的费烈完全不同,试想一下,一个完全没有资格谈论门第出身的家伙,竟然能够在铁升这种老玩家面前,一本正经的说出不论门第出身这样的话,这得不要脸到怎样的程度?
“费公子好意,铁某心领了。”铁升却是没敢答应,矜持说道:“公子乃人中龙凤,前途无量,铁某只是一介武夫,素来粗鄙,怎敢与公子兄弟相称!”
人中什么?
展良睁圆了眼,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凭费烈这货,也配称作人中龙凤?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知道铁升肯定是哪里误会了,不由轻咳一声,刚要说话,费烈已经率先开口,只听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铁兄此言差矣,世人常说,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足矣,听是好听,但费某却不敢苟同。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辈江湖中人,当以除魔卫道,匡济天下为己任,世间哪有不平事,手中一剑尽平之……所以,我费烈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是何出身,但凡胸有热血,心怀大义者,皆是我同道中人。”
铁升神情震动,低声自语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世间哪有不平事,手中一剑尽平之……”
他双目渐亮,拍桌赞道:“好一个以匡济天下为己任,公子满身英雄气,令人佩服,既如此,铁某就托大一次,来,费兄弟,这一碗铁某敬你。”
“哈哈,来!”
二人酒碗一碰,仰头狂饮。
这是个什么情况?……展良在一旁都要看傻了,费烈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竟是在三言两语之间,让铁升这种老江湖推心置腹!
刚才那些话,听着好像确实有些热血,他都是哪里学来的?
不行,不能再放任不管了,照这么发展下去,铁升说不定会跟他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弟。
暗暗咬了咬牙,展良也举起酒碗,敬向费烈道:“费烈,我也敬你一碗,为你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滚!费烈恨不得将这个字吐在展良脸上,但理智还是控制住了他,笑意吟吟的举起碗:“来,展良,我还得感谢你们在学校时的照顾,你、方本、张元德,你们三人这几年对我的好,日后,我定有报答!”
见费烈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旁人偏偏还看不出半点端倪,展良只觉不寒而栗,像是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盯上了,心脏与眼皮同时抽动,竟是下意识地偏移目光,不敢与费烈对视。
“好啊,费烈,这才是你的真实模样吧,三年了,你还真能忍啊!”
心中恨恨骂上一句,再回头时,展良已是换上了亲切笑容:“费烈,看你这话说的,都是同学,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嘛,总之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方本,还有张元德……我们都会继续对你好的!”
他特意将“好”字咬得颇重!
费烈笑容不变,身子微微前倾,眯着眼道:“那你可要记好了,我费烈的行事准则,一贯是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们给得越多,我就回得越多,到时候可别受不起呀!”
一旁的铁升终于听出不对,刚要插话,费烈已是转向他:“铁兄,今日能与铁兄畅饮,属实痛快,小弟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说罢满饮了展良敬向他的这碗酒,拱手道:“这一碗酒,请铁兄不必相送,日后若有机会,定与铁兄痛饮三百杯,小弟告辞。”
“这……”铁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了?
见费烈说完便带着孟广离开,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铁升只得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费兄弟慢走。”
这时,展良忽而想起一事来,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对费烈喊道:“费烈,明天下午七点,城南青雀酒舫,我做东,请南阳郡的所有同学,你有没有空?”
“放心,我一定到!”费烈头也不回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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