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拂看着那布袋,“你为何觉得这折扇会是殿下送给我的?难不成方才你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殿下书房中跟他大吵大闹的么?”
郑纭珊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布袋,“嗯。因为你之前讲过,那人住在太子府中的,我就觉得是殿下。”
随后,郑纭珊伸出左手,从案上拿起那金色绣花布袋,从袋中取出折扇,缓缓展开,双手握着边缘的木骨,举起放在眼前一看,只见画面右方两行字:
世间自古多坎坷,唯有佳人慰我心。
郑纭珊静静看了一会,猛然想起那夜若拂坐在走廊角落之时,对雪小声低吟的,正是这两句。
这两句诗是用行楷书写,隽秀飘逸,洒脱自如,与慕容长宫工整大气、端正平稳的隶书确实大不相同。
再往下看去,只见诗词下方是一枚有些褪色的印章。
郑纭珊费力地认着上面的大篆,“陶——遇——年。”
若拂听到这几个字,手指一抖,嘴中咀嚼停止,眼神中空无一物,许久才回过神来。
郑纭珊转过脸去,看着若拂故作淡定的眼神,“若拂姐姐,这位陶公子,可是与你两情相悦之人?”
若拂拿着勺子在碗中舀起汤,随即又倒在碗中,苦笑道,“说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郑纭珊还想问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她看了看若拂耳下晃动的腊梅花耳坠,转过头将手中折扇折起,放回布袋之中,轻轻放回案上。
“七年前,殿下刚被册封为太子,出宫建府。殿下说他年纪尚轻,许多事尚不能深谋远虑,唯恐自己行事不周,愧对储君之位。
郑纭珊听到若拂谈起往事,赶紧将手收回,双手手指相扣,放于自己身前,侧脸听她口中之言。
若拂看着窗外鹅羽般的白雪,继续道,“殿下那时广招贤士,寻了好些有识之士来府中,聘请他们给殿下出谋划策,共商大计。“
郑纭珊看着她眼中映照出的点点烛光,问道,“所以这位陶公子也在其中?“
若拂点点头,“那时陶大人也是殿下的门客,殿下对他颇为赏识,时常召他去书房商议。殿下常跟我说,说陶公子虽生于寒门,却是不俗之士,让我好生相待。“
若拂转头看着郑纭珊,“我那时见他身形消瘦,便熬了些鸡汤,送到他住处。听说他最擅作画,我本猜测他房中定是画纸千卷,一进屋中,却是丝毫未见,一问才知,他家中父亲早逝,靠母亲一人维持生计,弟妹众多,他身为长子,只能以画换财,补贴家中。从那以后,我便时常给他送鸡汤去,又常常给他送些府中陈旧的衣服过去。他总说无以为报,便时常陪我,陪我看梅赏雪,陪我听雨观荷,陪我望月饮茶,陪我念诗下棋。日日月月,三年之后,便生出这诸多情愫。”
若拂说到此处,转过头看着喝了大半的汤,将勺子从里面拿出,盖上碗盖,左右寻视。
郑纭珊看出她这是在找食盒,赶紧将自己方才放于腿边地面的食盒提起,放在案上。
若拂这才将碗和勺子放入食盒中,盖上盒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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