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动弹不得,疼得纳兰洺笙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同时还混杂着眼角溢出来的不知名的液体。他真的哭了,若是花无艳看到他满脸的汗水和泪水,一定会大笑出声:“香蕉男,你怎么焉得出水了?”
这时候想到她银铃儿似的笑声,他忍住膝盖上的剧痛,咬牙将自己的身体翻转过来,仰面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蓝天,入目,是花无艳那张带着黑色胎记的笑脸,空洞无依地映在蓝天上,他的眼眸里。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离开了。”他喃喃道,随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繁花落尽子规啼,潇潇暮雨几时归?
盼君归,把鸳挥。
昭仪殿里,原本睡得很沉的花无艳,忽然尖叫一声。膝盖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一下子睁开眼睛,但很快,膝盖上的疼痛就消失了。香鲤和绿音闻声赶来,只见她满头薄薄的一层虚汗,香鲤上前用手绢擦拭她的汗水,细声的问道:“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花无艳摇头不语,撑起身子坐起来接过绿音倒来的清茶,慢慢地喝下,又让自己躺回被窝之中。
被囚禁了一日,为了不让自己烦心,所以花无艳就一直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在某些无奈的时候,睡觉是最大的消遣。说来也是神奇,她也就真的睡了一天一夜,要是刚才她梦到纳兰洺笙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身边有几只黑色的大熊在凶残地撕咬他的双腿,他闷哼着向她求救,她想过去救他,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步,就在她用力向抬起双脚的时候,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她才突然惊醒。
还好只是个梦!
待香鲤和绿音离开之后,花无艳才大呼了一口气。纳兰洺笙是堂堂丞相府的大公子,谁敢把他关在黑屋里,还敢让野兽攻击他,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双膝上的疼痛迟迟还隐隐作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愿意费脑子去思考这个问题,闭上眼睛又强迫自己睡下,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了几下,还是无法入睡。过了很长时间后,还是如此。终于,在夜里三更时期,她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嚷嚷。
“你们这群混蛋,竟然不让我去看小姐,小心我让皇帝哥哥搬了你们的脑袋!”
是秦可知的声音?花无艳心下一惊,随后一喜,正准备翻身起床,这时揽琴从外面开门进来了,见她正在起床忙过来搀扶着她,道:“娘娘,秦王府的秦可知郡主在外面吵着要见你,可是锦衣卫不让她进来。”
“恩,替我收拾一下,我出去见她便是。”
花无艳收拾完走出门,秦可知还在外面和锦衣卫闹着,一身水粉色衣衫的花无艳和一群面无表情的侍卫争执,而侍卫怕冒犯到她,便一味地闪躲,可是秦可知竟然趁着这点,强行想挤进来,那侍卫,脸都气绿了,画面十分滑稽。想那侍卫,当锦衣卫这么多年了,见过无数名媛,可就是没见过这么撒泼蛮横无礼的皇室中人。
粉衣女子才不管他的脸是绿色的还是白色的,只一个劲的往里面挤。在看到花无艳向这边走来后,就激动地从她招手,嘴里直呼着:“小姐,我在这儿呢!”边说,就边更加用力的往里面挤。
那白脸侍卫的脸更加绿了,只是碍于秦可知的身份不敢对她有过多无礼的动作。秦可知进不得门内半分,心下来气儿,就张着爪子去抓那人白嫩的脸,很快那人的脸就被她抓出一道猫抓似的红印子。那侍卫咬紧牙关,手下的动作没有松懈半分。
此时花无艳已经走到殿门,还没有走近,又有一名侍卫伸出手拦住她,说:“娘娘,皇上有令,你不得出殿门半步。”秦可知一听不干了,大声地吼道:“你怎么和我家小姐说话呢?”
秦可知边说边准备再次伸手去抓挡住她去路的侍卫的脸,然后花无艳出声阻止了她,“郡主,休要胡闹!”秦可知向来最听她的话,见她这么一说,就真的冷静下来,两眼含泪的看着花无艳。花无艳最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落泪,弄得她也有了想哭的冲动。
见秦可知不再胡闹,锦衣卫首领,也就是刚才被秦可知抓脸的男子,这才缓和了脸色,道:“娘娘,郡主,微臣乃是封了皇上的旨意,再次驻守,若有得罪之处没害请两位见谅。”一字一句,不卑不亢,花无艳这才抬起视线,认真地打量说话的人。只见他眉飞如剑,眸若明星,挺直的鼻梁,粉红色的唇,脸蛋白皙,只是可惜上面还留着红色的爪印儿。可就是这样一张极其阴柔的脸,生生被他的气质染成了刚硬。
“我知道。”打量完侍卫后,花无艳点头说道,“我和郡主就站在这里说几句话就行,还望你通融。”
侍卫首领点头,将视线转向了别处,拦住秦可知的手也随之收回。秦可知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白眼,这才向花无艳跑来,可怜巴巴地说:“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向你隐瞒身份的。”
“我知道,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堂堂秦王府的郡主,我是宫中的妃子,莫要乱了身份,称我昭仪就好,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她的话,虽然听起来十分冷漠,却是必须说出来的苦口婆心的话。在京城待了一年左右,她对京城的局势也了解几分,她知道这里有很多规矩,尤其以皇宫最甚。有些事,该如何就是如何,不能违背。
“可是小姐我”秦可知一时之间被她的冷漠吓到,以为她不想原谅自己,于是眼中又很快续满了泪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皇帝哥哥他”
“郡主!”不待秦可知说完,花无艳厉声打断她的话,“如今这昭仪殿是个是非之地,我不愿意郡主牵扯进来,所以郡主,你还是离开为好。”可是秦可知还是不愿意听从花无艳的话,即使她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去劝说她,也依旧没有作用。最后还是花无艳放了狠话,秦可知才勉强答应,离开时依依不舍,她刚刚见到花无艳,不想这么快离开。
“小姐……哦不,无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皇帝哥哥放了你的。”秦可知信誓旦旦地说道,而花无艳对此也只是回以一笑。因为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不会对任何希望产生期待。
待秦可知的背影消失在宫墙之中,她才转身,转身时正好对上侍卫首领那双有着意味深长笑意的眼睛。她不理会,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却听到他小声对自己说:“你是为她着想的吧?明明只要你一句话,我是不可能不让她进来的,可是你却没有。想你进宫不到几日,就将事情想得这么透彻,我实在是佩服!”
她装作没有听到,头都没有抬起,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躺回床上,将香鲤和绿音两个想一直陪着她的丫头赶了出去。而她们刚一走出屋子,她的眼泪就掉了出来。她不喜欢这里,尤其是这皇宫,连说自己想说的话都不能。还是碧云谷里好啊,就算那些人也会在背后嘲笑自己的丑陋,可至少自己敢以真面目示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像现在,只能窝在这小小的昭仪殿里,忍着自己的眼泪和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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