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蔺珏出了门蔺端也没动,祁斯遇又给他续上了茶,说:“你也难得来一趟,留在家里吃个饭再回去吧。”
“正有此意。”蔺端这会儿才稍带了点笑意,他又同祁斯遇说:“叶将军这件事我有一点猜想,不过要证实了再同你讲,希望不是我猜对了。”
祁斯遇摇头说:“算了,这件事总归是来得及,眼下还有更要紧的没说。”
“关于息将军吗?”
“对。我病急乱投医,胡乱出了个昏招,将老师搅了进来,又全然没考虑老师的想法,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息将军不会怪你的。”蔺端安慰道:“他肯定知道你的苦衷,也猜得到你的用心,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息宅走一趟。”
祁斯遇唇角也弯起来了,“如此甚好,去见见他,我也放心些。”
饭是祁斯遇和蔺端两个人吃的,菜齐了蔺端还有些意外,问祁斯遇:“阿酒不在吗?怎么不来和咱们一起吃饭?”
“她去明镜台了。”祁斯遇解释:“前些日子才知道她在学医,正好唐一惊也说想见见她,我干脆就把她带去了。唐姑娘很喜欢她,还收了她为徒,昨儿个我让莹姑姑陪她一道去明镜台小住了。”
“如此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了。”提起唐一惊蔺端又想起了另一茬,“唐姑娘有给你诊脉吗?她是怎么说的?”
“只是说我一切都好。”祁斯遇半真半假地说着,“她对此病研究不深,恐怕要等我有些征兆才看得出。”
蔺端叹了口气,“一味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不是什么好方法,病来如山倒,还是希望她能早日研究出一点什么,免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祁斯遇倒是同他玩笑了一句:“端表哥这是不盼着我好啊。”
“怎么会。”蔺端否认地很急切,“我是怕她不行,治不好你,我不想你受苦。”
“我都知道。”祁斯遇没再多说,只是举起酒杯敬了蔺端一杯。蔺端也不再言语,默默同她碰了杯。吃过饭他们就启程去了息宅,可惜白走了一趟,息昭奉旨进了宫,还没出来。二人摸不准皇帝的想法,故也没在那儿苦等,逛了一会儿就各自打道回府忙自己的事了。
晚饭的时候息昭倒是自己上了门,他跟着祁哲一道回来的,路上还有说有笑,弄得祁斯遇有些摸不准。还不等祁斯遇说话息昭就先开了口:“听说你下午在息宅扑了个空,所以就跟着你爹来蹭饭了。”
息昭就坐在了祁斯遇右手边,陈桥赶忙让人又添了副碗筷,祁斯遇看着息昭有些愧疚,连忙说:“我原是想上门同老师道歉的。我对叶小将军担心则乱,胡乱支了招,没问您的意见就让陛下派您与他同去西北,实在是不该。”
息昭却全然不在意似的,还拿起酒壶给祁斯遇倒了杯酒,笑着说:“我没介意,也没觉得你这是昏招。于我而言,去西北其实是好过继续在中都如履薄冰的。”
祁斯遇又想到了自己就是将息昭留下的罪魁祸首,心里的愧疚又增了几分,但她只能敬息昭一杯,然后说:“希望您早日回来,我还要给您看我的第八式呢。”
“放心。”息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安慰道:“陛下不会让我在西北留太久的,我总归是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又向祁斯遇承诺了另一件事,“对叶家小子的事你也大可放心,我也敬重叶将军,定会护他周全的。”
祁斯遇险些同息昭行了个大礼,话里满是感激:“有您做我的老师,是斯遇一生最大的幸事。”息昭只是笑着拉了她一把,让她接着坐下吃饭。息昭过两日就要启程去西北,故这顿饭也没能吃太久。
“你不用太担心。”直到息昭走了祁哲才开口劝她,“陛下离不开息昭,很快就会让他回来的。”
祁斯遇却在叹气:“我担心的不完全是这件事,西北一事实在不明,我怕那幕后之人针对的不只是征西大将军和度郁侯。若是如此,我就是把老师推进龙潭虎穴的罪人了。”
“西北的事你不用太过操心。”祁哲还是在安慰她,祁斯遇听到这句话眼睛却放了些光亮,她连忙问:“爹爹知道些什么吗?”
“陛下在我回来之前特意叮嘱了我,说让我看住你,别在这件事上犯傻。”
“为什么?”祁斯遇很是不解,“舅舅不让沈赢和叶远查,也不让我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一桩事,难道要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阿遇。”祁哲拍了拍言辞越发激动的祁斯遇,轻声说道:“当然不会不查。只是这些事自有大理寺和刑部去做,陛下特意叮嘱让你别管,是想你把心思用到明镜台上。”祁哲这会儿倒是叹了口气,“他对你,毕竟还是寄予厚望的。”
“可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我当下最需要什么。”祁斯遇说话时带了点难过,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她又问:“爹,这件事当真到了查不得的地步了吗?”
祁哲几乎是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一句:“当然不至于。不过爹赞成陛下的话,你就不要过多操心此事了,剩下的都交给爹爹来做,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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