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弘立刻摇头：“万万不可，公子务必三思。如今二世皇帝虽然有些不得人心，可这主要是因为他年纪尚小，误信奸臣而已。当年我初入蒙家军时，蒙将军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先是大秦帝国的秦军，接下来才是蒙家军。现在蒙将军生命垂危，我们怎么能如此行事呢？”

苏念起初还因为成弘的严词拒绝而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原来成弘是误会了。

苏念不由得苦笑道：“成弘将军莫不是以为我说的大战指的是与秦军开战？”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蒙家三世为秦臣，而我更是秦国公子，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和大秦开战呢？放心吧，即使是二世皇帝巴不得我和蒙将军死，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成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原来是误会了。

“那公子所说的开战指的是？”

“成弘将军，我们蒙家军一直以来最大的敌人是谁？”苏念反问道。

“最大的敌人？当然是匈奴人。”

回答的人是周列，苏念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真不错，都学会抢答了。”

“周列说的没错，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匈奴人。蒙家军依长城而守，使强悍的匈奴骑兵不得南下半步。可换个角度来说，虽然长城是抵挡匈奴南下非常有力的防御工事，却也是我们只能被动防守的主要原因。

匈奴人擅长骑射，擅长长途奔袭作战，早些年的中原各国士兵都在这上面吃了极大的苦头。现在我们蒙家军中虽然也有了相当强悍的骑兵，可我们依旧只能在长城一线防守，骑兵的用武之地其实并不多。

如果我们可以在长城以北的草原之上与匈奴浩浩荡荡的大战一场，并且在那里拔起一座城池作为更外围的防御工事。将匈奴人再往更加贫苦的北方驱逐，使得匈奴再无力进犯，这不正是蒙将军的愿望吗？成弘将军，你意下如何？”

成弘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苏念把这一细节收在眼中，自然明白了这位年轻将军对于自己所说的这些也非常向往。

固然蒙家军把北境防守的非常完美，可实际上除了在最开始的作战中收复了被匈奴攻占的失地之外，其他时间大部分都是在打防御战。即使是兵力早就比之前强大了无数倍，依旧不得痛痛快快的和匈奴人打一场，以洗刷先辈们在匈奴铁骑之下受到的屈辱。

苏念趁热打铁的说道：“此战若成，眼下的所有危机都可以一并解除。有蒙毅与你一文一武，我相信必然可以让蒙家军的旗帜飘扬在匈奴人的草原上空。这样一来的话，长城沿线就没有了受匈奴侵扰的风险，而从帝陵中出去的那五十万民夫也可以在上郡扎根。

朝廷不是要让王离将军来接手蒙家军吗？我便给他五十万人就是，还是五十万精壮男儿。王离已阔别军队七年之久，交接之时哪会明白蒙家军真正的战力究竟如何？

我们蒙家军中的将士们来自各国的都有，但因为异族的匈奴人是原七国百姓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们才能上下一心。成将军，难道你就不担心有朝一日朝廷让我们蒙家军去镇压各国叛军，从而导致全军上下分崩离析吗？那样的话，匈奴人便再也没有了对手，他们又会在中原大地上残杀无辜了。”

成弘微微颔首，在他此次会稽之行中，已经发现了沿途的山匪盗贼非常之多。这样下去的话，苏念所说的那种状况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他自己原本也并非秦人，只是因为蒙家军的对手是匈奴人，所以他才会在上郡扎根。如果真有了要他带兵去故土上平叛的那一天，成弘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抉择。

苏念说完之后就不再言语，而是低头看着脚下。周列眼巴巴的看着成弘，因为周列以前就是成弘的亲兵。

成弘也明白，苏念的意思是让自己来拿这个主意。

可这件事太重要了...

蒙恬此时病危，很有可能醒不来了。自己作为蒙将军最信赖的副将，要是将军刚死，自己就把蒙家军弄丢了，怎么对得起蒙将军？

“我们蒙家军中有各国旧民，别人都说我们必然不会上下一心，可我蒙恬倒不这么认为，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蒙家军的敌人就只有一个。这个敌人乃是我们各国共同的敌人，你们可以互相看看彼此的相貌，再看看那些匈奴人。于我们而言，他们就是异族之人。试问诸位，面对共同的敌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就齐心协力？蒙家军以勇武传魂，这份勇武，永远只会面向我们北方的那个强大的敌人...”

想起蒙恬在某次出征之前说的这些话，成弘终于下定决心：

“公子所言不假，蒙家军唯一的敌人在北方。我成弘愿听从公子号令。”

“我也一样...”周列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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