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的身体状况变得非常奇怪,军医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明明是已经油尽灯枯的病人,可在一夕之间却如同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焕发生机。
现在看来,就像是仅仅昏迷过去了一样,根本不像是生命垂危之人。
“公子,在下冒昧问一句,昨夜你在将军塌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将军身上会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
军医的话使成弘和蒙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苏念身上。
可这种事该怎么说呢?根本没法说。
“这个,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啊。”苏念一脸无辜的说道:“接下来我们不是要有大动作嘛,我就把这些事和蒙大哥详细的说了说,也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对了,你的意思是蒙将军的病情好转了吗?”
已经上了年纪的军医点了点头:“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将军的生命迹象恢复了许多,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虚弱了。就好像是恢复到了一个多月之前刚刚昏迷时的状态。”
“那将军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军医有些为难的说:“这个实在说不准,将军只是生命迹象恢复了,可那毒素已经彻底伤害了他的身体,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复原,就得看将军自身的造化了。”
“你的意思是,蒙大哥现在其实说白了就和一个月之前的样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听到这个消息,苏念难免有些失望。
看到军医点头之后,大帐之内的气氛又降低了些。最终还是蒙毅安慰道:
“这样总比之前朝不保夕要好上太多了,虽然兄长一时难以醒过来,可好歹也算是有了份念想,我们不必如此感伤。”
原以为蒙恬会醒过来主持大局,没想到到底还是落了空。
苏念沉吟一声说道:“蒙大人说的是,我们还是先说说其他事吧。”
三人来到往常用来商议军情的地方之后,苏念开门见山的说道:“成弘,我让你准备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正事,成弘立刻严肃起来,他走到那一人多高的地图面前,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
“我先后派出了五支斥候队伍,有一支遭遇了匈奴军队伏击,现在逃往东胡了。其他四支队伍中,已经回来了三支。
根据带回来的消息,匈奴人最近几天就有一个大动作,他们想要对月氏用兵!”
苏念在地图上仔细看着,在长城以北的地区,主要与三个草原国家毗邻,正北方乃是实力最为强大的匈奴。而东北方向是东胡,这东胡早些年已经对蒙家军表示了臣服,成弘所提的那支逃往到东胡的斥候队伍就是去东胡寻求庇护的。
西北边是月氏。
与匈奴和东胡两个相对较大的势力相比,西边的月氏与楼兰、乌孙等国则要弱小许多,没想到匈奴竟然要对月氏用兵...
“有没有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打?这两者实力相差不小,以前都能维持相对的平衡,可现在却有了要动手的意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念虽然不懂领兵打仗,可他也知道个事出有因。
那么这两者到底为什么会忽然要打起来呢?能够引起战争的矛盾有深有浅,若是深得不可化解的矛盾,说不定还能好好利用利用。
“公子,这个很重要吗?”成弘有些不解。
毕竟扶苏虽然名为监军,可实际上在打仗这方面,向来都是蒙恬一人操持着的,扶苏基本上不怎么过问。
其实朝廷派来的所谓监军,大多都是来制约一军之统帅的,所以监军名义上是二把手,可实际上在全军上下眼中都非常不讨喜。你一个外来人,而且是给我们主帅找不自在的,还想要好名声?
不过那也只是一般情况而已,扶苏与蒙家军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由于扶苏与蒙恬的交情非常深,所以即使是来监军了,也是无条件的信任蒙恬,从来不会找麻烦,全军上下也都对扶苏非常尊重。
苏念沉声说道:“这个当然重要了,只有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我们才能推测出他们这一仗是准备打个不死不休,还是见好就收。成将军,有刺探出这一点吗?”
“有。”成弘果断的点了点头:“原以为这一点不重要,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其实这里的事听起来倒是有些蹊跷。”
“这些年我们将匈奴与东胡挡在长城外之后,东胡一溃千里。根据蒙将军的计策,我们的人不断从辽东入东胡,暗中扶持东胡,使之与匈奴两相对峙,双方则无力南侵。可这两个草原上的大国僵持住了,西边的月氏就对匈奴动了心思。实力最为强悍的匈奴后院起火,被东胡与月氏夹在中间,陷入两难境地。
前些日子,匈奴王头曼单于所立的太子冒顿被当成人质送往月氏,以此来换取月氏退兵,当然,月氏远不是匈奴的对手,也不敢把匈奴逼的太紧,免得双方鱼死网破,便带着质子冒顿撤兵了。
强国向弱国送质子,而且据说是头曼单于最疼爱的长子冒顿成了质子,这对于匈奴来说是奇耻大辱,也许是因为匈奴王忍不下这口气吧...”
听完成弘的话,苏念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因为这个,所以匈奴就对月氏用兵了?”
“当然了。”成弘好奇道:“公子,你觉得这个由头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了。”苏念解释道:“你都知道了这质子冒顿是匈奴王的继承人,你觉得月氏人会不知道?要是他们知道的话,那只要匈奴敢用兵,你说这冒顿王子还有活路吗?”
“这...”成弘陷入沉思,听苏念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倘若匈奴王真的疼爱这个儿子,就不可能对月氏用兵。
看来在这件事中,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冒顿王子被当成质子扣押在月氏应该不假,可在匈奴对月氏用兵的这件事中,绝对有什么隐秘。
蒙毅压低了声音说道:“成将军,你说有没有可能派出人手暗中刺杀掉那个冒顿王子呢?”
“有难度。”成弘如实说道:“双方即将开战,冒顿王子肯定会受到最严密的看管,想要刺杀他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我们先不刺杀冒顿。”苏念忽然笑道:“这匈奴王既然敢在他儿子当质子的情况下起兵,就是有想要逼月氏动手的意思。我看八成是匈奴王室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匈奴王也不会想要逼死他的长子。”
“细细想来,公子所说不假,这匈奴王此举显然是为了致他儿子于死地,怎么可能最疼爱这个儿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蒙毅有些纳闷的说道。
苏念感叹道:“或许这就是父爱如山吧。”
“父爱如山?”
“哈哈,应该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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