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的小队竟走街串巷，根本不走大路，长公主的车驾没跟出多远就被挡在了狭小的巷子外面。

没法子，丹霞跳下了车，拉了内侍宫女，并一个侍卫就走，倒把那个车夫急了够呛：

“公主，公主，您去哪里？”

“你先回去，吾认得刚才那人，一个时辰内便自行回去！”丹霞平生第一次用这样高亢的嗓音给人下命令，才发现高声叫喊将肚腹中的郁结之气散掉了大半，不禁又长舒了一口气，提了裙角奔跑起来，向前追了过去。

拐了几道弯，丹霞远远看见他们进了一道门，队尾的那个人最后还探出头来，扫视了这条街半晌，才倒退着进门，反手将门闩好。

“走，咱们过去看看。。。”

正说着，那道门又开启了，从里面窜出个小厮，忙忙往皇城方向去了。那门，就在他身后敞开着，丹霞不费吹灰之力便溜了进去，一踏进门，她才恍惚想起在门外时，她一仰头看见的牌匾，那上面大大地刻写着三个字——

昔花楼。

这就是那个极其出名的烟花地吗？

“你、你是谁？我们楼现在不接客的！”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突然闯入的他们吓了一跳，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质问道。

“我。。。刚我朋友进去了，我是跟着他来的。。。”丹霞有一瞬间的结巴。

“什么朋友？我们楼刚才没进来人！”丹霞被她说得愣了，她从没见过说谎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的人，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杵在当地不动了。

“小栀。。。”突然有熟人出来，丹霞几乎是扑了上去，却被她嫌弃地推开了，“这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就带她走——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呀！我看她不太好。。。”

“顾姐姐放心去，这里有我们呢。”

顾湘月点头表示感谢，便拉了丹霞往外头来，一路躲躲藏藏，到达将军府时天色都暗了——也不知是太阳真的要落山了，还是弥漫的烟雾将日光遮蔽了去。

“公主怎么独个儿在外边跑？”路途中，湘月并没有让嘴巴闲着。

“我，我看见你在街上跑，就追过来了——那天跟着太子殿下进宫的就是你吧？你是将军府的人吗？我儿子。。。”

“我没见过你儿子。”湘月没有看她，扫视了前面的街道一眼，拉着她便冲了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他们刚刚跑过的地方，躺倒了不少人，个个满面血污、缺胳膊少腿，有的身上还插着刀箭。

“还能怎么了？”湘月对这样的情形毫无反应，“北边儿的蛮人打进来了，我刚刚将虞美人救回来——先不说这些了，你没事儿怎么出宫了？”

“母后教我来看看太子殿下，然后就遇到了你——他们什么时候打进来的？宫里。。。”

湘月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两眼，没再说什么，直接将她拉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如今将军府一片荒凉，半个人影也无，大门二门都敞开着，跟几个时辰前燕军见到的郢城大门一样。

“母后和皇兄他们。。。”丹霞突然想到宫中的亲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昨日母后教我出宫时，半句也没提起燕军攻城的事啊！”

“想不通？”丹霞找了一间屋子，推开门，拉着他们躲了进去，“没啥，大将军没报给太后跟皇帝罢了。”

“啊？为什么？”丹霞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已经报给太子了，只不过半个月前太子进宫，没有报给你们罢了。”

“那，我们岂不是要被。。。”

“不是你们，只有陛下、太后和皇后。”湘月拉开了几个抽屉，又扭动了几个摆件，书架移开，露出了一道暗门，“你要是够快，没准还能赶上太子他们——只要从这里出去，往西南方向入蜀，你们便没事了。怎么样？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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