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妍身子一僵,明确的感觉到了从男人身上散开的杀气。方才被他一招毙命的家丁还躺在地上,眉心被洞穿的窟窿汩汩的冒着鲜红。
白惜妍毫不怀疑,只要她说错一个字或者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这男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你中了幽梦焚香。”白惜妍思绪转的飞快,维持着被钳制的姿势未动,淡淡的开口道:“这是一种烈性春药,中毒者会被迷香夺去理智……”
白惜妍话音一顿,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讥诮,“****。”
阴恻恻的冷风吹过,白惜妍觉得自己的后颈有些泛凉,好像脑袋要被人给掰下来一样。
温热的呼吸与白惜妍更加贴近,白惜妍背靠着男人的胸膛,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男人比看上去的还要瘦弱……
可这般孱弱的身躯,却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即便说话时总带着些慵懒的不正经,却令人毛骨悚然寒到骨子里。
不过,在这陌生又危险的恭王府里,在她还没摸清楚自己的处境时,这男人显然能保住她的命。
“我能救你。”白惜妍思绪一转,立刻就打定了主意,要先攥住身后这株大树,“幽梦焚香中者必死,但我能制出这春毒的解药。”
说着,白惜妍探手朝男人的脉腕摸去,却又在下一刻皱紧了眉头,“你在半年前还中过其他毒?”
难怪他能在中了幽梦焚香之后醒过来,想来是阴差阳错下以毒攻毒,竟然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白惜妍收回手,抬头凝视着男人的眼睛道,“你以前受过重伤,吃了很多虎狼之药才保住了一条命。但这些药全都是致命的毒药,需要你沉睡半年才能将毒性化去,可昨晚的春药令你提前苏醒。如今,你大约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
男人眸底的光芒一点点褪去,变成了冷彻骨髓的沉暗,他猛然一拂袖,白惜妍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就被冰凉的手指钳住了呼吸。
“呵……”他捏着白惜妍的脖颈低笑,“恭王妃想让爷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却没想到给爷的床上送了个宝贝。白太师的女儿,竟然懂医?”
白惜妍唇角一勾,淡定的看着男人道:“二爷,咱们来做个交易吧。”
男人墨眉一扬,白惜妍道:“你保我在恭王府平安,我就为你治好旧疾。”
四目相交,男人掐着白惜妍的手指微微用力,但白惜妍却面不改色,只淡然的凝视着他幽凉的黑眸,下一刻,男子墨眉微扬,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他松开手,悠然的往后一靠,目光朝窗外一瞥,“十一,滚进来。”
窗外黑影一闪,一人轻飘飘的落地,男子墨眸里泛出一丝冷光,“把外人放进东苑,你脑袋不想要了?”
冷鸷的杀气一瞬间凝结,白惜妍的呼吸随之一窒,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跪下,男子却对白惜妍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白惜妍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开口搭话,而是顺从的朝卧房外走去。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明确的察觉到他对自己动了杀心。
虽然最后他也没动手,但她也不确定,这人愿不愿意出手保下她……
而且,既然东苑有他的护卫,为什么他仍是遭了恭王妃的暗算险些丢了性命?
“站住。”眼看着白惜妍就要走出房门,男人突然开口,指尖一动,扔给白惜妍一物,“恭王妃不会放过你,应该等在东苑外要将你沉塘。”
戏谑的笑声再度传来,“叔叔还舍不得你呢……”
白惜妍下意识的将他扔过来的东西接住,指尖碰触到一片冰凉,就见她手心里躺着一块小巧的令牌,令牌为琉璃烧制,在阳光下散发着剔透的光芒,也清晰的映出正中的三个大字——皇城司。
虽然不知道这令牌有什么用,但白惜妍却在瞬间松了口气。
看来,这野男人是答应了她的提议,愿意在恭王府当她的靠山了。
她得想办法打听打听,这野男人到底是谁,皇城司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未再多做纠缠,白惜妍收起令牌后就转身离去,看着白惜妍飞快消失的背影,男子眼睛一眯,嘴角的浅笑更显玩味,却冷声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若非有天大的意外,他手下的十二地杀绝不会全部离开东苑,恭王府更不会有人敢对东苑下手。
黑衣人回答:“太后与恭王府合谋暗杀太子,十二地杀尽数赶去东宫救驾。爷吩咐过,若太子出事,皇城司必须倾尽全力保住太子。”
“恭王妃竟然有胆子对爷下手。”男子伸手在唇边一抹,莹白的指尖顿时沾染上一抹血色,“用这种下作的春毒……这是想要爷身败名裂?”
“爷。”黑衣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属下去杀了那毒妇。您的旧伤需沉睡半年方可痊愈,如今提前三个月苏醒……”
“无妨。”男子打断了黑衣人的话,“去跟着爷那个小侄媳。”
他脸上露出一丝残冷的笑,“别让她死了,否则,恭王府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
东苑外,白惜妍刚踏出大门,就被一群侍卫呼啦一声围上。
恭王妃的确令人守在了东苑外,只等白惜妍出来就要将她当场拿下。
白惜妍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群侍卫脚步一顿,并不敢直接上来拿人,白惜妍侧目一看,原来她这一退又退到了苑门后方,那群侍卫就像忌讳什么一般,只一门之隔便不敢对她动手。
白惜妍玩味的笑了笑,却听一人鄙夷的对她道:“白惜妍,你真不要脸,出了这种事,你还好意思躲在东苑?”
东苑侧面有座凉亭,一个身着红裙的少女正站在凉亭里,看着白惜妍的眼神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王妃姑姑在正厅里等着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白惜妍柳眉一扬,“本小姐不懂什么叫滚,要不你先滚一个给我看看?”
恭王妃刚被野男人下了面子,自然不会专程堵在这里再自取其辱,但她显然也不可能放过自己。
若是她没有猜错,她中了春毒后被送到野男人的床上,这事儿应该和恭王妃脱不了干系,恭王妃和原主有什么仇怨,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姑娘。
“你——”听到白惜妍的话,君明珠脸色一沉,上前了两步,冷笑道:“你以为龟缩在东苑就能保命?”
她右手一抬,立刻有侍卫拎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扔到了白惜妍面前,君明珠一脚踩在那孩子的身上,趾高气昂的对白惜妍道:“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小贱种扔到湖里去喂鱼,让他代替你这贱人去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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