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
古榕树高大挺直,枝繁叶茂,躯干直入苍天,温愉斜倚靠上面颇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她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的看着河边虔诚许愿的男男女女。
她一贯是不信苍天不信鬼神之说,只相信自己,但自从来到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安排着她的宿命。
从盛京南街的沙岭河一直到下游的曲子江,两岸群山绵延逶迤十数里,沙岭河中间垒石为墩,一座巨丽的石拱桥横跨上方,今日桥上熙熙攘攘,游人如织。
她饶有兴致的瞻望远处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衣冠云集的达官显贵们互相寒暄神,相携往桥下酒肆走去;神态自若,高冠博带的书生遥望河岸边衣着翩跹的姑娘;浓妆艳抹,成群相携的妇人,像叽叽喳喳的麻雀说个不停;也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讨着生活。
桥上一华服男子大声叫喊着,冲古榕树边大声摆手,吸引了温愉的注意。她微微眯起圆眼,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定睛看去桥上那华服男子长点像谢景尧,他旁边还有个瘦弱的青衫男子坐在轮椅上,也在向河边招手。
温愉想这必定是谢家公子俩无疑了。今日白天谢景尧帮了她,她还没有来得及答谢,这正好是个好机会。
穿过川流不息的行人,她小跑的来到桥上,两颊因为小跑染上了酡红,生气勃勃的像是朝阳。
她兴致勃勃的看向谢氏哥俩,开口道“你们两个也出来逛灯会啊,今天的灯会可热闹了。你们看这是我买的兔子灯,好看吗?”她神采奕奕的将手中的灯笼摆到两人面前炫耀着,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谢景尧低头看着这个五颜六色的小兔子宫灯,轻笑一声,“这灯笼是挺可爱的,但是没想到温大夫不仅长的清秀女相,连这喜好都和那小女孩一样,专门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他说着便对兔子灯下了毒手,毛绒绒的兔毛被他揪下了一簇。
温愉啪的一声打掉了那只作恶的手,恶狠狠的剜了谢景尧一眼。他吃通的收回了手,无辜的望向一旁的谢千俞,委屈极了,“哥你看他打我,还瞪我,你要帮我揍他。”
“谁让你揪毛的,小女生喜欢的东西怎么了,我这是买给自家妹妹的。”温愉不客气的说道,又和谢景尧吵了起来,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谢千俞颇为无奈的看向一旁斗嘴打闹的二人,有多久没有这般自在舒适的感受过外面清新的空气了,仿佛已经好久了,他的喉咙里传来朗朗笑声,一扫过往的阴霾。
温愉和谢景尧停止了吵闹,纷纷看向彼此,他们也不是故意吵的,就是想逗逗谢千俞开心,见他笑了,眼里也荡漾出笑意,像春天的酒,夏天的风一般动人。
温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服,走到桥边的栏杆上,双手搭在护栏之上,任由冷风拍打身体,眸色渐渐变得遥远。
谢景尧走过去温柔的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她单薄的身上,自然的将温愉搂了过来,收起了嬉皮笑脸,开口道“今天多谢温兄弟了,要不是你我哥的病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单手发誓,眉眼冷峻,“从今以后你温天心就是我谢景尧以命相护的兄弟,这盛京城谁敢动你,就是和我谢小爷过不去,出了事就找你谢小爷知道不?”
温愉肩膀一僵,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转头揶揄道“那若有一日,皇帝要杀我,你也会护着我咯。”
谢景尧信誓旦旦拍着胸口的动作一顿,黑着脸说“你在说什么呢,你一升斗小民怎么可能得罪的起皇上,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咦,刚刚是谁说的这盛京城谁敢动我,就是和你谢小爷过不去来着。”温愉对着他眨巴着眼,半开玩笑的倚在护栏上。
谢景尧脸色僵硬,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有那一天,我决不会不管你。”
温愉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却不知经年以后,这一语成谶,少年确实没有忘记他当初拍着胸脯说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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