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尧沉默了一会,忽然松开了她,往后退了几步。
“林星晚,你走吧。”他转过身,不在看她,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比初冬夜晚还要冷的凉意,听着让人浑身发冷。
她仿佛对江景尧这一副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忍耐到了极限,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已经道过歉,是他在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
“哥,我都说了,我跟那个人没关系,你现在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护我,迁就我的哥吗?”
“那你以为呢?”他不冷不热的说道。
“哥,你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我变成哪样?我无理取闹?林星晚!你知不知道,今天叫傅庭琛的那个人,我刚才几乎动用了在夷城所有的手段,但夷,陵,崂,卒四城都查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
这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要么他不属于这四城之中的人,要么他就是背后隐藏着一个可怕的身份,可怕到就连你哥哥都查不到!
如果我保护不好你,万一你出事,你让咱爸妈怎么办?!”其实,完整的还差一句:如果他的夜空出现了裂痕,满是残缺,那守护着夜空的亿万繁星便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他几乎是背着林星晚怒吼出来的,这个没有任何自我防卫意识的傻女人,有的时候,他真想撬开她的大脑看看里面是不是长着智障虫。
林星晚先是一脸的错愕后又变为了震惊,这是哥哥第二次对她吼,上一次是在医院,她大学四年都没见过他,什么时候生气发脾气跟凶猛的老虎一样。
林星晚走上前,伸手试图靠近他,可江景尧仿佛早就料到,又往前迈了一大步,成功的躲开了她。
“哥,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她小声嘀咕着,结果她还没说完,又被哥哥硬生生的打断了。
“你不是小孩子?你哪点看起来像个成年人,在这站着,哪都不许去,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明白?”他不容反驳的命令道。
“我在这,会打扰哥哥休息的,不然,我回我自己房间?”她企图与江景尧商量。
他再次转过身,隔着原有的距离,正对着她,此时他情绪平复了不少,同时一阵阵淡淡的香味席卷着他的鼻孔,那味道,很舒服。
刚才没发现,原来是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接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又不着痕迹的对一身穿着睡衣,如海藻般的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四年不见确实……变了不少。
当初,从游泳池将她捞.出来的时候,他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
江景尧突然觉得自己的体温以及周身的温度骤然的升高了许多,他需要出去冷静冷静,降降温。
“咳咳,不用,这次你别想逃,还有,我出去一趟,别想偷懒。”
“都这么晚了,哥去哪?”她问。
“看病……”他淡淡的说道,语调不在似刚才那样冰冷起伏。
这话一说出口,林星晚就明白,他的哥哥不知何时早就已经打消了继续责怪她的念头,而且,那个记忆中永远对她关怀备至,温暖的哥哥回来了。
“你生病了?刚才不还生龙活虎的吗?吼你妹妹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留情。”刚才那么凶巴巴的吼她,仿佛像一只暴走的大灰.狼,她现在心里灰常的不平衡。
若是,他真的如林星晚所说没有一点的留情,估计这个傻女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这得意洋洋的数落他。
“当然是拜你所赐,这无理取闹呢是一种病,是病呀,就得治!”说话的语气多了一种似在跟人故意赌气又似在开玩笑的意味,江景尧踱步拿过衣架上的外套,随意的搭在臂弯处,准备离去,却被林星晚先一步挡在了面前。
“哥,你不都说了,拜我所赐,所以,我更有义务要陪你一起去看,病。”其实,她真实的目的是想尽办法拐着她的哥哥去和她吃饭,虽然,已经很晚了,卖东西的总该有吧,顺便,认认真真,态度诚恳的向他道歉。
毕竟这次错的是她,都怪她刚才太不理智了,幸亏她的哥哥就算生气暴走,也在努力的包容她。
她也不能这么没心没肺没良心。
“你就穿这一身出去?”林星晚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番,她是该去换一下,穿这样,是真的出不了门。
“那,哥哥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很快的!”林星晚走时,还不忘丢给江景尧一副鬼脸的模样。
他的夜空,本就该璀璨夺目,只有这样,亿万繁星才有它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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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园墓场,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有几棵挺拔俊姿的松树屹立在唐六墓碑周围,它们傲然挺立,像边疆的战士保卫着自己的祖国。唐之昂跪坐在墓碑前,回忆起从初遇小六,到两人相处的时光,可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他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一个好兄弟。
入夜的地面是潮湿的,他的衣角多多少少沾上了些长着苔藓的泥土,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早已发干的血渍,接着缓缓抬起另一只没有染上任何污垢的大掌,温柔的覆盖在墓碑棱角的一处。
“小六,还记得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唐哥哥是希望你的人生能够顺风顺水,不要像我一样……”他的嗓子有一些哽咽。
是不是与他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小六,独自把你留在这,你会不会怪我,等唐哥哥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来陪你,好不好?”他勉强让自己挤出笑容,眼泪被他强制的逼回去,唐之昂知道,如果小六看见他哭的样子,他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不快乐。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周边的草丛中传出,对声音过于敏感的唐之昂立即警觉了起来。
“小六,很抱歉,让外人打扰到了你的清净。”
原本还覆在墓碑上的手,不动声色的缓慢向下移动,最后,停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姿势由跪坐渐渐的变为了半跪。
他的眼神冰冷,带着浓厚的杀意,那双眼睛在夜色的笼罩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猎物,让人捉摸不透,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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