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真认真看了裘桦一会儿,忽然间就明白裘桦心中所想了。
他将一颗石子踩在靴子下面,踩来踩去,一边说道:“不管你做不做这样的安排,迎接我们的结果是一样的,只因为我们把郿邬给劫了,董卓势必会有所动作的。”
“你做了这件事,如果成功,反倒是能减轻一些我们的压力。只是这右扶风恐怕又要乱了,陛下和皇甫将军的一番心血注定要付诸东流了。”
裘桦嘿嘿笑了起来,“看你操的这闲心,待到秋收过去,这里变成战场又如何?你难道忘了,我们来的路上所看到的那些情景?百姓听闻董卓将要派兵进攻陈仓,拿着木棍就要参军,这是民心。”
“有两场仗其实也好,能更好的让陛下在这一地建立起民心。”
何真谈道:“可现在的民心是皇甫将军的。”
“陛下不会介意的。”裘桦摇头道。
何真却并不这么想,世道人心难料。
便是闻名当时的忠臣,第一名将,也很难说,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董卓。
“我永远记得,是陛下给了我一口饭吃,就算让我上阵杀敌也想尽办法的保全我的小命。若陛下令我斩尽天下人,我也毫不犹豫,我只是屠刀。”何真忽然说了一句没来由的话。
裘桦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轻轻点了下头。
“我所说的,只是一般而言,陛下如今不好张名。”裘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何真点头,“以后记得称呼主公,他不知道我们知道他就是陛下。”
“你是想提醒自己,还是想提醒我?”
“提醒我们!”
“奥……”
……
日落时分,樊稠的援军终于抵达了郿县。
这座曾经铁甲森严,防守严密的城郭,如今不见任何兵士的痕迹。
只有两面黑色的旗帜高挂于城墙之上,一面上书一苍劲有力的“汉”字。
另一面,上面绘的则是一把锋芒外露的大剑,下书“屯田”二字。
樊稠打量了两眼这两面旗帜,嘴角泛着冷光,嗤笑了一声,“叫城!”
“喏!”
亲兵气势汹汹的策马上前,然话还未出口,一道冷光忽自城墙上窜了下来,直射面门。
噗通一声,人仰马翻。
那亲兵在马儿的一阵惊慌嘶鸣中,瞬间毙命。
樊稠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急召左右护在身前。
这时,一片人影出现在了城墙上,有人高声喊道,“城下哪个狗儿子?报上你的小名来?”
“无耻小人,休要猖狂!带本将拿下此城,拿你首级做夜壶。”樊稠气的跳脚,瞪着眼睛喝骂了一声。
话音方落,一颗人头,骨碌碌的从那垛口上滚了下来。
“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这头颅姓董名贵,董卓的啥人你爷爷我不清楚,反正就是姓董。”那人的喊声再度从城墙上传了下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儿子姓甚名谁?”
樊稠气的都快抽抽了,但也被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这帮贼人竟胆大到了这个地步,竟一言不合就杀相国族人。
“你爷爷我乃相国麾下大将樊稠,无耻小人,有本事城下一战!”樊稠怒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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