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十分凑巧,不过你又为何会在此处?还身着男子装束,你难道不应该在府中安养身子?是有何急事吗?”
武时言亦是满面懵懵然,同青羽说话之时,还带着些许难掩的忸怩之态,但始终焦灼难安的青羽却显然并未留意到他的异常。
“安养身子?”
青羽讶异反问,自是不欲将自己究竟所谓何事告诉他,毕竟兹事体大,她眼下能够信任的,只有高子玦和她自己。
武时言搔了搔首,耳根竟有些许发热,支吾了半晌才开口道:
“嗯……今日原本我同高兄在一处的,但他忽地接到一封密信,便欣喜难耐地离开了。
我原本对此甚是疑惑,但当时乔安恰好立在他身侧,便无意中瞥见了信上的内容,上面说是你已有了身孕……”
“我……我有了身孕?”
青羽登时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武时言。
武时言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僵硬地再次颔了颔首。
这一刻,青羽的心跳忽地停摆,一时间自心底涌动的情绪直冲向鼻腔,将她的鼻腔和眼眶搅得一阵酸涩。
原来高子玦之所以会同那名老医者说要留住孩子的话,之所以会流露出忻悦至极的神态,竟是因为他以为是自己有了孩子?
可究竟是谁误传了这一消息?或者,是谁故意设了这个局?
青羽知晓此时绝不是感性的时候,她肩负着更为重要的事。
“你的阿吴当真看清楚了那采花恶贼是身着白衣且乘坐与我马车一模一样的马车离开的?”
“她在信中确信无疑,再三叮嘱我定要将那贼人斩杀,想来应不会有错。”
“可……据城门守卫所言,眼下天气恶劣,我出城前后并无更多马车出发……”
青羽若有所思地说着,忽然间,只见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便听她以急切的声音问道:
“你的那位阿吴全名叫什么?”
武时言不解地回望着青羽,读不懂她眸中难测的光茫究竟意味着什么,却还是未有隐瞒的回应道。
“吴襄安。”
“砰”
青羽手中的长剑轰然落地,双腿蓦地一软,险些因不稳而跌坠在地。
武时言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她,继而颇为语重心长叮嘱道:
“青羽你当真应该小心些,万一你和你腹中的孩儿有丁点闪失,高兄定然会怪罪于我。”
“我腹中并无孩儿,我根本没有身孕,不知是谁假传了消息。”
青羽的面色阴沉得十分厉害,淡淡回应武时言一句后,便躬身拾起了自己的长剑。
武时言闻言,身形微微一晃,今日早些时候听闻她有了身孕之后的那种没由来的失落感顷刻消失无影。
武时言正怔神,费力地思忖着自己心事之际,却听青羽又道:
“你说的吴襄安可是其父在朝廷任掌管商贾事务官职的吴家长女?”
青羽紧盯着武时言,试图从他面上找出些许玩笑的证据,可武时言就在她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青羽又一个踉跄,面色惨白,口中不住喃喃:“怎么可能会是安姐姐……不可能……绝不可能……”
“安姐姐?你认识她?”武时言甚是诧异。
“她是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圣上前些时日已颁了旨赐了婚。”
青羽紧攥长剑,瞳孔失焦,目光游离在剑身,心绪愈加难平。
这一次便换武时言怔愣了,他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望着青羽: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时常与她书信来往,我二人已算是暗许了终身,她怎可能再与他人……”
“书信往来……既是书信应当留有笔迹……
对了!你可有将她给你的信带在身上?”
青羽的眸中忽地燃起了光亮,那光亮好似携着莫名的希冀。
武时言狐疑一瞬,随即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来。
“这便是她今日托人给我,叫我替她惩戒那采花贼人的信。”
青羽迅速展开信纸,不过大致浏览一番,她便知晓这绝非襄安的字迹。
她见过襄安写得各样药方,亦见过襄安写给自家大哥信上的署名,襄安的字体清隽大气,而这封信上的字体明显婉约小气了些。
但这封信虽说并非襄安的字迹,却亦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这封信和你此前收到过的信,字迹可有不同?”青羽又问。
武时言接过信,借着月光,细细凝视片刻后,随之摆首以示否定,“并未有所不同,怎么?有何异常吗?”
“这不是安姐姐的字,这点我可以肯定。
另外,时言,请你坦白回答我,你自打儿时与你口中的阿吴分开,一直以来可是始终同她书信往来,并未与她相见?”
武时言颔首,轻叹一口气道:“说来惭愧,她一直以自己未准备好来婉拒我相见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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