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来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不论八重神主这边和西琳到底争辩了些什么。

单说琪良带着八重樱来到神社的里屋，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的坐下的八重樱，却浑身在瑟瑟发抖，这个时候的她虽然灵魂早就完成了决定性的蜕变，成为了双手沾染无数人鲜血的侵蚀律者。

但奈何空有屠龙技，可惜世无龙。

记忆的八重樱还连只鸡都没杀过，即使能力到位了，她如今见到琪良要帮自己父亲做说客的大人，自然是害怕的不行。

见琪良貌似很和蔼的看着自己，不像非常凶狠的父亲，八重樱颤颤巍巍的问琪良：“叔叔，能不能不要让我妹妹成为祭品，谁知道那个狐神想要谁成为祭品，父亲只是乱选的，做不得数。”

这个时期的八重樱的思想似乎还只是停留在他父亲是乱选的，本质并没有质疑狐神存在的合理性。

因此八重樱其实根本没把狐神绯狱丸当做一头“恶龙”，或者说大boss来对待。

在八重村这样耳濡目染的环境下，她似乎已经被同化了，只是孩子年纪还小，“病的轻”。

“那你觉得选谁合适呢？”

八重樱以为琪良决计不会答应给自己做说客同时又去劝说父亲不要杀自己的妹妹八重凛，但问题现在问到八重樱面前了，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随便搪塞一个朋友的名字，或者村里任意一名少女的名字去交差？这样固然比杀死自己的妹妹更好，毕竟是亲骨肉心连心的关系，但那些人的生命岂不是就被自己一念之间给杀死了？

这和杀死自己的妹妹，在本质并无多大区别。

其实很多能成为律者的角色，几乎都是年少时期就天资聪颖，懂得对很多事物的本质进行思考。

八重樱一样不例外，她会换位思考，她不想自己的妹妹死，而绝对有人也不想让自己家的女儿白白死掉，万一有人陷入了和自己同样困境，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让谁来当祭品。”八重樱支支吾吾了半天，给不出h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开始深入的思索，想着这个送祭品给狐神的事情是否合理。

最后的答案是，好像不是很合理，但却有继续进行的必要。

因为狐神掌管着八重村的福泽，要是不给她按时交祭品，到时候就有的八重村好看了，连年干旱少雨直接让地里的农作物收获减少一半不止。

这就不是死一两个祭品可以解决的问题了，而是成片成片的死人，饥荒最后说不定还会促成瘟疫。

八重樱在很长时间里跳不出这个怪圈。

这也是为什么在遇到卡莲之前，她一直无可奈何的接受绯狱丸的压迫，给对方当起了傀儡，马前卒。

而琪良如今断掉了卡莲这个线索，八重樱就更是没办法自己内部消化停止祭祀，拯救八重村的逻辑了。

仿佛看起来，绯狱丸才是让八重村继续存在的大恩人一样，这也是她想要营造给八重村的印象。

嗯，确实是有剥削穷人的那味了，琪良之前想的没错，说不定绯狱丸以后是个剥削方面的好手，可以开个公司去跟世界蛇明面的医药公司竞争一下？

这都是后话了，八重樱说不出话来，琪良便代替她说：“既然如此，你给不出答案，那就拿你妹妹当这个祭品，不是挺好的选择吗？”

“只有这个绝对不行！”八重樱急了，因为处在极东的八重村是霓虹国古代时期的前身，所以八重樱是跪坐在地的，她牵着琪良的手，一边流眼泪一边摇头。

“求求你了，叔叔一定不能让我妹妹成为祭品。”

说着说着，八重樱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姐姐，发生什么了？”

是隔壁房间八重凛的声音，因为这个时候的房子还没什么隔音概念，八重樱哭的那么大动静，想必八重凛不想听到都难。

可能是八重凛身体虚弱的原因，所以这声呼唤听的有些不真切。

“妹妹？没什么，姐姐刚才在自言自语。”

这话骗不了任何人，但八重凛还是选择了相信，不再过问，她其实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即便心中仍旧有一丝念想可以在病好以后，让姐姐八重樱陪着自己去看春天飘舞的樱花。

“叔叔，我想好了，要不就让我代替凛去死吧，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了。”

真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律者，即使她成为侵蚀律者以后，也一直在为村民们奔走，虽然做的错事很多，但出发点也是好的。

“不，你会伤害的两个人。”

“我的父亲不会在乎的，只要你能照顾我好妹妹就行，可以吗？”

琪良摇头道：“这两个的其中一个不是你父亲，而是我！”

八重樱被琪良的话惊的无言以对，接下来便听琪良静静说来：“一个美丽宛若樱花般的少女在我面前逝去，这是何等的悲痛，越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类，就越是不能接受美丽的事物被销毁，你值得活下去，你妹妹同样也值得，错的人不是你们——是这个世界啊！”

绯狱丸就在琪良精神世界里望着这一切，作为一个旁观者，她逐渐理解了琪良所谓正确价值导向的意思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让我来做那个大恶人？”绯狱丸疑惑道，但很快她把这个问题就抛之脑后了，因为大恶人显然比大好人符合自己的人物设定。

再者说，想来琪良也不会真让八重樱杀了自己吧。

“是……这个世界？”

“没错，可怕的宗教信仰在人们的心里生根发芽，如果它引导大家积极向，那么大家便积极向，如果它引导大家奉它为主，那这个宗教就会诞生神明，而神明一旦堕落，遭殃的就是所有信徒。”

八重樱听的入迷，渐渐理解到了其中的几分意思，对狐神的疑惑便不断加深，直到琪良最后一句话说出，八重樱心中积蓄的不满终于蓬勃而出。

“你害怕的是狐神死后，八重村失去福泽，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人定胜天！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狐神？”

琪良说罢，居然独自召唤了一片小小的乌云下起了下雨，虽然只在八重樱眼前，但她积攒了许久的情感，还是如决堤的洪水，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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