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叽叽喳喳太吵人,我又抓了块茯苓云饼堵到她嘴里,说吃你的吧!就你小嘴叭叭的瞎操心!
她咬了一口,喷着糕饼渣子就开始回击:我操心怎么啦?我操心我家小表姑不应当吗?你个蒿草精想让我操心我还不操心呢!
我一翻白眼:“那你可别操我的心,反正都是流言,早晚都得散。”
之蓁一面给我们添茶一面问:“流言?你们俩这么说了一通我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啥也没有,就是之蓁你遇到的那样——端王他不小心掉到池子里,我刚好看见就过去拉了一把。我爹还以为是我冒犯了人家,带我上门道了回歉呢,啧啧这些夫人小姐们实在太能瞎琢磨了。”
当着三寸丁这个大嘴巴的面肯定既不能提宋桃红,也不能说是端王爷故意拽我下去的呀。
三寸丁面上有疑,一副“真这么单纯我怎么不信呢”的表情。
“那烛姐姐你连百福糕都不吃是因为?”
“还能因为啥?唉,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流言要叫我爹知道了,难免又是一顿训,挨揍还能跑,抄书可真是没辙。”我叹了口气。
三寸丁眼里写满了“那你活该”,刚想开口之蓁端着一杯庐山雾送到了她嘴边,说伶君你吃多了甜的喝点茶解解腻才好。
“这没什么可愁的,我帮你抄就是了。”之蓁又笑着对我说。
还是之蓁人美心善!
唉还能怎么办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挨打就跑,至于流言么,京都这么多新鲜事儿过不了几日也该散了吧。
沈穆办完事来接沈伶君,我就同他们一块跟之蓁告了别离开柳府。
一路上三寸丁倒是老老实实半句没提洗尘宴,只跟她四叔絮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沈四郎耐着性子回应,就是貌似有点心不在焉。
走了一段我和他们就要分开,还没迈几步沈四郎在身后喊了我一声阿翦,我回头问他干嘛。
他犹豫了半晌,轻声问:“你……你对端王殿下了解多少?”
嗯?
嗯??
我还没回答沈伶君就抢着说:“她肯定啥都了解装不知道呢!要不怎么就那么巧撞上啦!装得可真像连人家打马球摔……”
好嘛你个三寸丁,原来你不提洗尘宴是因为早就啥都跟你四叔讲了!
“伶君,”沈四郎点着三寸丁的额头示意她别再说了,又转过来对着我,“端王殿下的身份……有些特殊,若你对他不甚了解的话,还是,还是少接近为好。”
这话从沈穆嘴里说出来倒是意外,我虽然云里雾里还是很认真点了点头,说四哥你放心吧,那都是流言,啥事儿也没有。
当天我回家格外忐忑,心想沈四郎都知道了我爹还能不知道?
结果风平浪静的啥也没发生,姜氏一如既往的面色不善,长兄与嫂嫂一如既往充当和事佬。饭桌上我爹还难得问了句阿银,说几年前跟着你回来的那孩子,过些日子你打算把他接回府吗?
我答是,瞅我爹问得平和,也没有不许阿银回府住的意思。我爹点点头,又说那我让赵管家给他另备间屋子吧。从前你们小,住一个院子没什么,如今你早过及笄年岁了,还是要注意些。
姜氏闻言笑着“哼”了一声,不咸不淡接了句“老爷倒是疼女儿啊,考虑得这样周全,怎么就不为儿子多想想”,说罢就撂下筷子离了桌。
她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爹向来沉得住气,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吃饭,嫂嫂温声给我夹菜,长兄也叫我不要在意。
姜氏甩脸子是自然的——我一个庶出的小女儿,能攀上沈将军这样的好师父,虽说在军中官职低,但好歹有名籍有品阶,论起来比担闲职的长兄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向来跋扈,为她亲儿子不忿我毫不纳闷,我纳闷的是:难道各家老爷夫人晚上睡炕头的时候不顺便交流交流世家八卦什么的吗?还是我爹和姜氏人缘太差都没人跟他们嚼舌根?
不过没挨揍没抄书就最好。
我当晚在灯下冥思苦想,想理清楚为什么陆昭允要故意把我拽下去,这流言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沈四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三寸丁说的打马球又是怎么回事。
思前想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陆昭允这人要么是个变态,要么就是,对我有意思!
我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暗暗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这位端王爷,倒是有些吃惊。
他本是当朝柳皇后的养子,却在北麓之战大晔败后抵给梁国做了人质,在梁国呆了六年多。后来以之蓁她祖父柳太傅为首的一帮肱骨之臣上书谏言,又得使臣从中斡旋,才得以重返京都。
北麓之战哇,这仗打起来的时候我尚在衡州,祖父听闻大晔战败倒是扼腕嗟叹了不少天,连带着训我功夫下手都狠了许多。
而三寸丁提到的打马球,就是他腿伤的缘由。
前些日子太子邀请诸位王公世家的子弟,在京都东围撺掇了个打马球的局。当时受邀的一干皇子和世家子弟中,有位姓宋的公子哥尤为厉害,御马挥杆击鞠为京都一绝。
太子嚷嚷着非要和他比试,可难坏了这位公子哥——谁都知道太子爷是位不好惹的主儿,真使了十分本事把他打趴下了吧,他怕是要动怒,暗地里要给穿小鞋;可一点本事也不使让他轻轻松松赢了去,他怕是又要嗔怪,说人家不肯给面子。
正赢也不是输也不是,放水也不知道该放多少这么愁着,端王爷就拉着这位公子哥上到太子爷跟前儿,笑呵呵一脸纯良地开了口:哎呀皇兄没想到打马球这么好玩我在梁国没打过呀,哎呀我听说皇兄打得不错正想讨教一下,哎呀不如让旁边这位小兄弟带带我吧,不然我在皇兄面前肯定输得特别惨!
结果何止输得特别惨,还自己一杆子击中了马腿,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腿脚。
太子倒是没生气,毕竟弟弟笨能怪谁呢?公子哥也松了口气,没得罪太子爷就最好。
这公子哥啊,正是宋桃红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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