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还在晕迷中,我现在不想多说什么,免得说我仗势冤枉人。等我娘醒过来,我要听她亲口说!”
语毕,她懒得看这些人的冷脸,转身朝秋盈盈的卧房走去。
至于她们几个人在门外说什么,她也不想听。
反正等她娘醒过来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有她们好看!
。
姬百洌亲自开的药方子,春华和夏雨把药煎好为秋盈盈喝下,又等了近一个时辰,秋盈盈才睁开眼醒了过来。
许是他们夫妻俩在的缘故,古奎忠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连房门都没出过。
姬百洌不便在秋盈盈房中久留,开了药方子以后就一直在隔壁厢房休息。
这段时间,贺氏和牡丹院的下人们依旧在院子外,古召紫和苏月娥也一直陪着贺氏。
整个丹霞院,虽然人很多,气氛也很沉闷压抑,但异常安静。
“娘,你总算醒了。”古依儿坐在床边,见她醒来,心里压着的那颗大石头也总算没有了。
“依儿你来了”秋盈盈见到她,激动得想要坐起身。
“娘你别动!”
“盈盈,你身子虚着,别动。”
不但古依儿紧张的压住她肩膀,古奎忠也是急声制止她。
鉴于他这么长时间都守在这里,古依儿对他的脸色也多少好看了些。
秋盈盈转头看向他,特别是看到他眼中的紧张和担忧,突然眼眶盈满了泪水,“老爷妾身妾身让您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古奎忠轻拍着她削瘦的肩膀,温声哄道。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帮二夫人做吃的,怎么落到水井里去了?”古依儿很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趁古奎忠还在场,她索性直接问起来。
“我”秋盈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古奎忠,轻咬着发白的唇瓣,明显是有话不敢说。
“盈盈,你说,是不是贺氏推你入井的?”古奎忠沉声问道,算是给她鼓励让她大胆的说出来。
“老爷苏老夫人要、要我死”秋盈盈哽咽的开口,瞬间泪如泉涌,“她说我抢了她女儿的位置还说我们母女回古家挡了挡了她们的富贵呜呜呜”
她因为虚弱,哭声并不大。
可是这嘤嘤的哭声却比嚎嚎大哭还让人揪心和心疼。
古奎忠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
“老爷不是我们要回来的是娘把我从庵庙中接回来的我”秋盈盈又委屈的解释道。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古奎忠拍着她肩膀,突然起身朝旁边的春华和夏雨看去,冷声喝道,“把贺氏带进来!”
“是。”春华和夏雨应声退了出去。
没多久,贺氏在古召紫和苏月娥搀扶下进了房间。
古奎忠铁青着脸瞪着她们。
一看他脸色,再看床上哭成泪人的秋盈盈,三人都猜到了怎么回事。
古召紫最先开口,“爹,你可不能只听信大娘一人之言,我相信外祖母是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难道你大娘她自己跳入井中的?”古奎忠怒问。
“我可没这样说。”古召紫朝秋盈盈瞪了一眼,撇嘴道。
古依儿不想看他们父女俩吵架,盯着贺氏,直入主题,“苏老夫人,我娘亲口指认是你推她到水井里的,你要如何解释?”
“我没推她,是她自己跳井的!”贺氏直着脖子,不但不承认,反而还回得笃定有力。
“你”秋盈盈看着她,眼泪流淌得更加汹涌。
“夫人,我看分明是你不慎落入井中,趁机想栽赃我娘吧?”苏月娥冷着脸不满的问道。
“老爷”秋盈盈不与她对话,转头看向床边一身怒火的古奎忠,“您就让妾身和依儿搬出去吧妾身妾身在古家实在难有容身之地”
古奎忠本就憋着怒火,被她这一哭,再也忍无可忍,对着贺氏她们三人低吼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可有把我放在眼中?”
面对他的勃然大怒,古召紫和苏月娥都吓得不敢再出声。
贺氏也总算露出了一丝惶恐。
毕竟她和小女儿是寄人篱下的,只要古奎忠一句话,他们就无法再留在古家。
也是深知这点,所以她也一改先前的平静,怒视着秋盈盈,“大夫人,你想栽赃于我我无话可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骗得了老爷一时,能骗过老爷一辈子?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的,你身怀武艺,就算我想推你入井,有那么容易吗?”
她这话一出,古奎忠眸孔微睁,不是震惊和意外,而是仿佛才想起一般。
古依儿也忍不住僵愣。
她差点就忘了,她娘救过姬百洌。
虽然有那位已经牺牲的慧觉师太做她的帮手,就算给她打掩护让她救出姬百洌,但凭她娇瘦的身板把姬百洌弄去苗岭村,除非她有过人的武力,否则根本做不到。
而她确实是有功夫的。
她从没有认真问过这事,但她娘也从来没否认过。
要不是贺氏提起,她都差点把这点忽略了
然而,秋盈盈一丝慌乱和心虚都没有,突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苍白的脸虚弱无比,但脸上覆满了冷冽气息,红肿的泪眼死死的瞪着贺氏,如同见到仇敌般充满杀意。
“你是如何知道我有武功的?”
贺氏脸色瞬间像失血一样,比她脸色还苍白。
古依儿回过神,立马朝贺氏怒瞪而去。
短短时间,剧情像是大反转一样,差点让她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要不是她娘这一声仇恨的质问,她还真没往那么深远的地方去想
被她一提醒,她脑子才反应过来,再看贺氏的神色,与之前在花园里平静又镇定的样子完不同,这才是做了亏心事心虚的样子!
抬脚朝贺氏走去,她冷冷的开口,“苏老夫人,我娘当初被古家赶出家门,随后被人追杀,那些追杀她的人应该是你派去的吧?你别告诉我那是古家的人,如果我爹和祖母真想杀我娘,机会多的是,甚至在我娘生产的时候就可以做点手脚让我娘一命归西,何必等到赶我娘离开古家再动手?你说,我说得可有道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氏冷脸否认。
“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就像你说的,人在做天在看,你骗得别人,可骗不了你自己!”看着她脸色比死灰还难看,古依儿勾起红唇,“苏老夫人,要不要我让人拿面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此刻的样子是有多好笑?”
“古依儿,你别太过分了!就算我娘身份不及你们,可你们也不能如此羞辱和诬陷她!”苏月娥忍不住替自家娘亲说话,而且是指着古依儿呵斥。
“过分?我再过分有你过分吗?”古依儿冷笑着转向她,人家是巴不得吃了她,她是巴不得看这些人翻脸的样子,“再怎么说,我也是古家的嫡长女,你算什么人,竟也敢指着我鼻子骂?这要是在你家呢,我姑且还能容忍你,可是,这是我古家,我堂堂的古家嫡女要是容忍了你,那你今后岂不是要踩到我们母女头上拉屎?”
听着她连粗话都冒出来了,古奎忠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够了!都别吵了!”
“老爷你看她”苏月梅立马委屈的朝他唤道。
本来这已经是争锋相对的局面了,随着她这一声娇媚的呼唤,更是给这争锋相对的气氛增添了另一种无法形容的尴尬。
当然,感觉尴尬的人也不是别人,自然是古奎忠。
姑且不论女儿说了什么,也不论她说的是否在理,苏月娥的言行举止也已经让他无法直视。
本以为她是多么温柔体贴的女人,可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女人举止不但轻浮,甚至目无规矩,比他那个任性的妹妹还不懂事!
“闭嘴!”不听她委屈的说完话,他厉声怒喝。
再看一眼脸色白如死灰的贺氏,他带怒的眼中也多了许多厌恶,甚至还夹杂着少许恨意。
当年秋家被抄斩,他们古家确实有休妻的想法,可是当年盈盈身怀有孕,圣上看在孩子是古家血脉的份上饶了盈盈一死。圣上都如此开恩了,他们古家也不想被人说冷血无情,所以就偷偷将她赶出古家,再编造女儿被人偷走,她深受打击跑出去寻女的故事
然而,他没想到当年竟然还有人追杀她们母女!
“爹”一直没开口的古召紫突然开口。
可他同样没听女儿把话说完,接着就沉声打断她,“紫儿,你带着你祖母和小姨回雪院,帮她们收拾一番,从今日起,她们必须离开古家。至于她们如何度日,你可替她们做主。若她们再踏进古家,必须以客自居,若再做不宾之士,可将她们逐出古家!”
闻言,贺氏和苏月娥不但脸色难看,而且是十足的难堪,简直不相信他会如此决绝的赶她们母女离开。
“爹”古召紫急着要上前替她们说话求情。
可古奎忠耐心尽失,猛然低吼,“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多言半字,我将她一并逐出古家!”
不怪他如此火大,今日发生的事,本就让他生气,谁知道还会牵出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出来
特别是当着她们母女再提当年之事,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有多心虚和难堪
不论贺氏做过什么,真正导致那一切事发生的人其实是他
是他
贺氏倒没有再说什么,短暂的难堪过后似乎也认命了。
见女儿不甘心,她还主动抓住女儿的手,然后将女儿拉出了丹霞院。
她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而古召紫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尽管古奎忠平日里疼爱她,可她知道今日他特别生气,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见自家爹爹发如此大的火。
担心贺氏和苏月娥出事,她赶紧追了出去。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三口人。
古依儿转身看着床上低头不语的秋盈盈,心中除了苦叹还是苦叹。
她早就说过,她心中的恨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
只是她没想到她如此拼。
比她做事还要拼。
见古奎忠情绪还带着怒,她眸子转了转,随即坐回床边朝秋盈盈问道,“娘,你落井究竟是如何回事?”
秋盈盈抬头看着她,眼眶里依旧有泪水涌出,“我路经水井边,那苏老夫人不知道为何突然来到我身后,对我莫名的发气,问我去牡丹院究竟是何居心?我当时被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她时,她竟突然朝我伸手”说到这,她哭着看向古奎忠,“老爷,您知道我有些功夫,可当时水井边湿滑,我又遂不及防的被她一吓,根本就没有自救的准备。”
听她解释完经过,古奎忠脸色总算有了几分好转,坐到床头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不知不觉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诬陷她,她为人品行如何我心中还是有数的。我已经将她们赶出了古家,这事就当过去了,行吗?”
“嗯。”秋盈盈点了点头,突然将头朝他身上靠去,“老爷,您说怎样就怎样,妾身都听您的。”
“咳咳咳!”这场面让古依儿顿觉尴尬,赶紧起身道,“爹,娘,我先去王爷那里了,有什么话你们慢慢聊。”
古奎忠瞪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古依儿在跨出门槛时,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眼眸中露出一丝无奈。
她也不知道这样下去究竟是好是坏,心疼她娘的遭遇和埋藏在心中的仇恨,可是她却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
除了陪她演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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