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五更天,宫外皑皑飞雪,天空那一轮清晖微微泛起了血色。
摇曳的烛火微微发亮,一副雕刻着紫金龙纹的冰棺开了。
一赤膊男子缓缓踏出了棺椁,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恍如行将就木之人,嘴里念叨了一句,“天明了,天也快要黑了。”
……
天微明,
地宫中,一虬髯男子睁开了双眼,身上八道枷锁开始剧烈摇晃,必须赶紧挣脱这盘龙锁,不然辰时一至,阿澈便有危险了。
……
卯时,一茶摊坐着两位少年,其中少年身着清贫简洁的儒袍,正慵懒着喝着茶。
而另一位少年身着紫金囚龙袍,眉头紧锁,
“凌哥,这冠礼我非去不可!”
“阿澈,不是跟你说了宫中早已生变,现在恐怕都是那东方璟在主导了。”
“东方璟叔叔,这怎么可能?”
上官澈始终不敢相信,是从小到大的东方叔叔做的手脚。
“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许子凌早知道劝不动上官澈,为防止他不听指挥,必须先约法三章。
“好!”
“如果今天出席的只有东方璟,而你兄长并没有露面,那便说明帝宫早已生变,你之后一切听我的,反之,你也可以提一个条件。”
“好!这个条件先保留着吧,凌哥,我兄长他真的有可能……”上官澈眉宇间隐约有些担忧,他无法想象一直顶着一片天的兄长,有一天会突然消失。
“靖兄,修为已达四极境,一般的人应该杀不了他,他可能会被囚禁,当然也可能蛰伏起来了。”
“凌哥,但愿事情不是我们想得那样吧。”
一手拿糖葫芦的男童,跑了过来,将兜里的玉简递给了许子凌,便跑开了。
许子凌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娟秀的几个字,“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望许公子平安归来。”
立起身,示意了一下上官澈,便慢悠悠地走向了宫门。
那宏大的帝宫伫立两城交汇之处,南宫门外,两座青白玉狮子威风凛凛地咧开了獠牙,前面站着三个人,两名鹤盔金甲的兵士,这是护卫宫门的鹤甲军,为首的则是一名宫服老朽弯着腰迎接着宾客。
远远看见这老朽,许子凌便知道他是那日在云来客栈碰上的阉人。
“于福,我皇兄应该在殿中吧?”
上官澈迫切地想知道兄长的消息,许子凌只能在一旁摇了摇头,这阉人典型的狗腿子,怎么可能出卖东方璟。
“澈殿下,老朽不知,自从靖帝登基,微臣一直不得重用,现今一直驻守宫门,自然不清楚靖帝去向。”
这老头真是滴水不漏,许子凌打量了于福一眼,他越是不肯说,越是说明上官靖不在宫中,算了,没必要跟个小人物在宫门外掰扯,赶紧入宫一趟究竟。
许子凌绕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上官澈,后者自然心领神会,于前带路进了帝宫。
青玉石砖铺满的长廊尽头,是一座白玉石雕,鯉龙含珠,腹中泉水潺潺,自口而出,而那鯉龙之下,是一紫琉璃玉盘,平托泉流而下,没入青石玉砖之中。
过了鯉龙含珠,便是那偌大的玄清殿,与那日夜探帝宫所不同,白日里的玄清殿更为宏伟壮丽。
日晖之下,殿顶的两条金纹蟠龙盘旋而上,气势恢宏,俨然有夺天之势。
宫殿之中,点燃了悬浮于顶的星灯,底下坐着的皆是上官、东方一家的族人,这冠礼自尧帝起便是如此。
蟠龙金座前,站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他有着一股儒雅的书生气,他躬身向着一位老者行了礼数。
字正腔圆的声音传了出来,“靖帝,事出紧急,已带北城将士前往了南域,未告知上官族老,还望见谅。”
脸上略微起了褶皱、身着灰白儒袍的老者,咳嗽了一声,“咳咳……不妨事,战事要紧,既然靖帝不在,还请璟将军主持此次冠礼吧。”
“好。”东方璟扬了扬左手,上官澈登上星灯之下的高台,双手合十,闭目祈愿。
这是冠礼的第一步祈愿,为求上神保佑,愿玄清一族永世昌盛。
冠礼的第二步,乃是束冠,由族中老人为其授冠。
那位灰白儒袍的族老点燃了一杆松香木,用背面轻敲了一下上官澈的额头,便将一旁的紫金蟠龙冠戴在了上官澈头上,上官澈接过那一尺松香木,插于鼎中,便算是完成了束冠。
而冠礼的第三步,便是开悟,历代上官、东方族人冠礼之时,通过开悟打通了奇经八脉,有的资质好的当场就成就了道宫境。
上官族老,取出怀中一檀香木制的老式盒子,嘴里念叨着什么口诀,右手捏着奇怪的手势,盒子应声而开,取出一枚黝黑的药丸,递给了上官澈。
许子凌远远观望着,心中猜测,这枚药丸很可能就是上官、东方一族活不过五十岁的原因,眼下不能阻止上官澈,不然就打草惊蛇了,只能以后再寻解决之法了。
上官澈一口吞下那枚黝黑的药丸,顿时头上青筋爆起,面色异常痛苦,嘴角狠狠咬紧,一滴滴猩红的血液自嘴角流下,身体不停颤抖,高台之上的扶手都被他捏得粉碎。
他了解过,族里的老人说,这冠礼第三步的开悟,犹如万蚁噬心,极其痛苦,有的人熬不过去当场就昏厥了,醒来便成了废人。
我,上官澈,绝不做废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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