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内素清殿一处偏僻破旧的小院房内。
“为什么不能再去找他们去玩了?妃雅姐姐,为什么嘛?”
小囡囡委屈的嘟着嘴,手里紧紧攥着有些陈旧的被褥,不依的问道,语气中满是不舍。
妃雅秀眉微皱,轻轻叹了口气,哄着小囡囡道:“囡囡你不懂,有些人天生就是天上的星星,而我们只是地上的尘埃,尘埃又怎么能接触星星呢?”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个世上有很多坏人,一旦让他们知道囡囡和姐姐的存在,那我们姐妹两个都活不下来了,明白了吗?”
囡囡看到妃雅那紧张的模样,也被搞得心里怕怕的,紧张的道:“那,那大哥哥他们会害我们吗?”
妃雅闻言,眼神变幻了一下,美眸中闪过一抹凄苦之色,随后平静的道:“囡囡乖,他们虽然不一定会害我们,可是他们也不一定安全呀,如果有人通过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不光是我们,他们两个也会遭殃的,囡囡一定不希望他们两个被无辜牵连对不对?”
囡囡想了想,有些难过的点点头,“那以后我就不找他们玩了……”
“可是大哥哥给的糕点真好吃呢…囡囡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说着囡囡的嘴角还留下一丝晶莹。
妃雅的眼眶莫名的有些酸涩,点点头,强笑着说:“只要囡囡喜欢,姐姐可以去弄一些给囡囡吃。”
“不要…囡囡吃过一次就好啦,御膳房的人都好凶哦…老欺负姐姐…”
妃雅悄然湿了眼眶,笑道:“没关系,姐姐不怕!为了囡囡,姐姐做什么都可以……”
“囡囡,快睡吧……”妃雅给囡囡盖好被子,在她小脸上“啵!”亲了一下,转身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在囡囡身侧躺下。
……
许久之后,见身边的囡囡睡熟了,妃雅披上了衣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天上乌云密布,半点星光也无,四周黑漆漆一片。妃雅迎着凛冽的寒风,走出小院。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妃雅却走的很平稳,完全不怕迷失方向。她一直往西边走,素清殿是太极宫内少有的荒凉之地,自大明宫和颐和宫相继建成这里更成了冷宫流放之地,经年也不见有几人来。
走了好大一会儿,妃雅来到素清殿最西侧一处小庙处。寒风怒嚎,吹过破烂房檐檐角处,呜呜声如同鬼哭一般,在小庙前站定,望着满目残垣断壁的破烂小庙,推门而入。
小破庙内更是残破无比,只有一尊佛,一盏灯,一个人。
那一身简陋僧衣的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木鱼,缓缓的转过头,眼中平淡如水,道:“你来了…囡囡睡着了…”只有在说道囡囡时,眼中闪过一丝涟漪。
只见她的身姿丰盈,面容柔媚,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虽只是穿着一件僧衣,却依旧美的惊人。
“今天囡囡在素清殿附近和小太监玩堆雪人,玩的很高兴……”妃雅说道。
“嗯,”那女子低下了头,慢慢的敲动木鱼,灯光太暗,妃雅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开心就好……”语气里有一丝欣然,也有一丝疲惫,还有,深深的愧疚。
“那两个小太监有一个是假扮的,我仔细观察过了,那个人就是马晋!”
“砰!”女子手里的木鱼没拿稳掉在地上,忽然转过头,颤声道:“马晋……当今的神武皇帝马晋?”
…………
夜色更深了,养心殿内依旧灯火通明,马晋正在批阅奏折,只是脸上笼罩着丝丝怒气,脸色阴沉不定。
案上静静的躺着一本奏折,这是杭州巡抚李黎、及臬司刘贺、杭州知府及豫章、会稽、乌程、山阴、九江五郡太守联名弹劾越国公索世吉、历阳侯李宗道搅扰地方,横行不法。其府内子嗣更是为非作歹,欺压良善,肆意残害百姓,打骂地方官吏。致使杭州地方动荡,百业萧条,万民凄苦!恳请马晋派钦差查察,以安地方。
“这些只知道趴在大周身上喝血的勋贵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勾当,以至于让地方民怨沸腾!损我大周天威,真是罪该万死!”马晋深邃的眼中锋芒锐利。
要知道大周立国已有八百余年之久,虽然历代皇帝对爵位的封赏都很谨慎。
但经过这么多年还是积累了不少的宗亲勋贵,光皇室宗族在册的王爷就不下数十人。而勋贵们就更多了,加起来有近百家之多。
宗室们还好些,在马晋接连惩治了三王之后,那些藩王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缩在被窝里不出来,根本不敢搅扰地方,免得也被马晋揪住把柄给咔嚓了。但勋贵们就不一样了,没有切肤之痛,还是我行我素。
要知道这些勋贵都拥有极大的特权。当年太祖立国之时,许给封爵之人可以世袭罔替,不征徭役、不纳赋税,不经察举而恩荫子弟为官的特权。
虽说世家大族也很有影响力,但大多也只是能影响一隅之地,就是能影响到朝廷也不过是在文官领域。但勋贵们不同,他们大多是以军功起家,经过世代扩张繁衍。不但在军队中,就是在朝堂上、地方上都拥有莫大的影响力。
这都是因为勋贵们拥有太多的特权,不论是为官、从军、经商都要比别人容易的多,顺畅的多,往往用不了多久就会身居高位手握实权,远远不是世家大族可比的。可以说勋贵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将影响力遍及到大周的方方面面。
马晋能大刀阔斧的整顿朝廷诸卫,那是因为经过宣昭二帝明里暗里的削弱,勋贵的力量在朝廷诸卫中已经极为衰落。而且马晋又有谢玄、岳飞等名将和十数万将士帮衬,在勋贵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朝廷军队掌握在手中,让勋贵们没有发挥的余地,才让马晋有了可以为所欲为的依仗。
但是在各州守备厢军中勋贵的影响力依旧根深蒂固,马晋都怀疑他的圣旨有可能还没有勋贵们的一句话好使。
要知道地方厢军在怎么烂,那也是军队。大周一十六州之地光厢军就有近百万之众,所谓蚁多咬死象,稍有动荡就不是现在的大周所用承受的。
所以改革军制实在是重中之重,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可不是说着玩的。
自马晋让谢玄自主导军队改革以来,朝廷直属的十二卫禁军业已整编完毕,但地方上就有些施展不开,不少州府边镇在朝廷下令整编军伍、清理军籍时,不是推诿拖延,就是弄虚作假。让马晋愤怒不已,又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军捉拿,以免让地方人人自危相互串联,造成动荡,只能等待时机。
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这越国公是大周老牌的勋贵,传承已有数百年之久,家族早已没落只是靠着祖宗的余晖过日子。但这历阳侯一脉就不同了。这历阳侯乃是马晋的爷爷宣帝时期的大将李源,以灭国之功得封,现在的历阳侯李宗道就是李源的孙子。
这李宗道在昭帝时就被封为杭州将军,至今任职已有十数年之久。也是对抗马晋军改最激烈的几个人之一,表面上一副公忠体国的样子,暗地里却阳奉阴,百般违阻挠枢密院所派清军官员在杭州的行动。
想到这里,马晋眼神冰冷喃喃道:“自然你想找死,那朕就成全你!”
“大伴,谢玄现在在那里?”马晋问道。
“陛下,谢枢密昨日上过折子,说已经到凉州了。”王承恩连忙说道。
马晋一愣,谢玄跑到凉州干什么去了?见马晋愣神,王承恩连忙上前道:“陛下,前几日谢枢密不是上奏说,凉州地方军改不利,请命前往亲自主持。”
马晋听后心中恍然,前几天谢玄确实上奏过,这几天一忙就给忘了。
又思虑一番,马晋道:“你即刻去传旨,让狄仁杰不用回转神都,让他南下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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