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辽营，一反先前的沉寂，变得热闹起来，暗俯在里许之外的内卫府密探们虽然听不见其中的嘈杂，但望着营中忙忙碌碌的人影和斑驳晃动的灯火，也能感受到辽营中的“忙碌”。

周军大营中高耸入云的哨塔之，马晋目光幽邃的盯着远处的辽军大营，表情平静，没有一丝的波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辽营中异常的动静，据内卫府密探来报，到现在已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了，辽军新到人困马乏，却不马养精蓄锐，以备来日大战，反而是忙碌不停，这等变化，臣以为觉不寻常。”岳飞在旁边，向马晋解释道。

“莫非是李牧那边露出了什么破绽？”马晋神色不变，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道。

闻言，站在身后的寇准开口了:

“陛下，臣以为很有可能，如果辽军发现李副帅所率神策军精锐威胁到了他们的后路，难免会有些进退失据。”

“陛下，臣以为还有另一种可能，昨日臣率神机营出战，动用百战神机弩一次齐射就覆灭了辽军近五万骑兵，不但是在前天的大战，就是在灵寿关一战中也曾动用神机弩移平了辽军大营，如此利器辽国高层必有警觉，臣以为他们也许是感到了威胁才有如此举动，也未尝可知啊！”一旁的戚继光也出言道。

众人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这很有可能，毕竟就是他们碰这种无解的武器，也会寝食难安，自然会选择先避其锋芒，再图他法。

“陛下，看来辽军是想撤军啊，我们正好趁着辽军混乱之机，挥兵直击辽军大营！”黄忠有些兴奋的向马晋请命道，这两年他镇守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仗可打，早已是心痒难耐了。

然而，马晋的神情间却露出了踟蹰，或者说谨慎，握着横挡在胸前的塔哨栏杆，凝声说：“夜战......”

夜战，可不是什么易事，更遑论是进攻兵马众多，守卫深严的寨垒，辽主麾下的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响当当的百战精锐，虽然马晋对大周军队的战力很有信心。

但黑夜毕竟不比白天，夜里大周军队的优势会被降到最低，一些优势武器的威力也势必大打折扣，而且夜战辽军兵马众多的优势也会凸显出来了，足足比他多出近一倍的兵力，他绝不会想当然的认为出击即可破敌。

见马晋面露迟疑，黄忠却忍不住了，苦苦劝道：“陛下，再犹豫，咱们就错过时机，让辽主逃掉了！”

“他逃不了！”马晋很肯定地答了句，语气中充满了信心。

“陛下，不如让末将率一军，先行叩敌，以作试探！”这个时候，高宠也拱手请命道。

“听旨！”沉吟了良久，用力的吸了口气，马晋终于发话了。

站在周边的将领们，顿时皆跪伏于地，听候命令。

“尔等给朕严密监视辽营的动向！”马晋手指着南边，又沉声吩咐道：“传旨各卫营兵马即刻集结，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出战！”

“诺！”

言罢，马晋便转身下了塔楼，回帐去了。

“这就完了？”直到马晋走远，高宠方敢小声嘀咕道：“陛下平日里也是神武果决，怎么到了战场，这般迟疑......”

旁边几人根本不敢接他的茬，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岳飞开口道：“诸位将军，还是先将陛下的旨意传达下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

旨意下达后，“周军”也随之而动，一阵动静过后，又平静了下来，再无声息，就像一条稍作休息的猎豹，调整好了进攻姿势，露出獠牙，对准了猎物，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辽营这边，动静仍在持续，不过在黑夜下的营垒中，一队队士卒，依就严密布防，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枪刃箭矢在月光下反射着森森寒光，若周军当真杀过来，还真不一定能讨了好去。

“大汗，周军似乎无意进攻？”等了许久，眼看着远处的周营没有一丝的动静，耶律明德打破了有点沉闷的气氛，向耶律齐说道。

耶律齐按刀而立，闻言，沉默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感慨道：“真是可惜了，本汗真没有想到这小皇帝用兵竟然如此老道，似乎看破了本汗的计策，这等的诱惑都能忍得住！”

马晋当然没有看破耶律齐的计策，他也没有想到，耶律齐在这个时候，还会设下陷阱来对付他，马晋对于此次决战可是信心百倍，只是对夜战攻防，心存疑虑罢了，然而落在耶律齐的眼中，却成了“用兵老道”的体现。

“罢了，传本汗命令让部族军殿后，其余各军依序北撤！”迅速收起了脸的感慨之色，耶律齐厉声下令道。

“大汗，我留下吧！”就在这个时候，耶律明德主动请命道。

“为什么吗？”耶律齐有些诧异的问道，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耶律明德，眼中闪过一时犹疑。

“大汗，独自留下部族军断后，奴下以为太冒险了，如果这些部族军因为怯战，而不战自退，那我军的后翼可就岌岌可危了，但如果有人留下率军督战，最起码这些部族军不会轻举妄动。”

耶律齐闻言深深的看了耶律明德一眼，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耶律明德的肩膀，扭头扫了下偌大的军营，表情变得异常平静，冷声道:“传令各军在撤军时将大营各处都给我浇火油，若周军来攻，立刻焚营，迟滞敌军。”

“诺！”

……

大约一个时辰后，与周营一样，辽营也慢慢平静下来，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陛下还在等什么！”中军帐内侍立两侧的将军们见马晋稳坐钓鱼台，不由着急起来，战机瞬间即逝，他们可都还等着立功呢。

中军大帐内，马晋端坐着，双眼微闭，一副沉稳的装x表现，闻得辽营的变化，也未有任何表示，直到内卫府阁领沈炼匆匆而来。

“怎么样？”马晋盯着沈炼问。

翻山越岭而归，沈炼脸难掩倦态，不过没有一点迟疑，连忙跪在地拱手禀道：“回陛下，李副帅已率神策军主力迂回到辽军后方！”

短短一句话，让帐内众将精神一震，他们终于明白马晋在等什么了。

这时马晋也站了起来，背着手，缓缓地在众人面前踱起了步子。

“陛下！”寇准到底没能忍住，出声打断的马晋的装x。

马晋不满的白了寇准一眼，直性子的人就这点不好，太刚直了，也不看看谁在装x，想着转身坐在皇座之，谈谈的下令道：“今夜，辽军已是笼中之鸟，宜击之，临阵作战，非朕之所长，战场的一切事宜，朕，尽委诸君了！”

“臣等，绝不负陛下圣恩！”帐内众人齐跪在地高呼道。

“传旨，出击！”马晋也不再废话，简短的发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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