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棠迟幽没说话,艰难的撑起身子,迈步走了三个台阶,紧接着又是一跪,瞳孔因疼痛而狠狠颤动着。
到了最后,他已经站立不住,几乎是爬着前行,硬生生跪完了一千多条台阶。
来到金鸣寺门口,苏觅急忙将他扶起来。
见他膝盖的皮肉糜烂,嵌进了石子沙粒,森森白骨依稀可见,鲜血顺着腿,滴答滴答往地上砸。
东棠迟幽推开苏觅,跌跌撞撞的冲进寺庙大门。
一座巨大的佛像矗立在上方。
他扑通一声跪下,却挺直腰身,仰起头,用桀骜的眼眸盯着佛像,厉声道:“听清楚,如果真的有报应,尽管来找我,不要动我的阿辞!”
苏觅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
很快,东棠迟幽踉跄着出来,她立即迎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男人身形晃动,狠狠倒在地上。
“幽帝!”
傍晚,夕阳挥洒进房间。
床上的云辞缓缓苏醒,盯着纯白的天花板,瞳孔一点点聚焦。
耳边传来佣人的呼声:“醒了,终于醒了!”
另一边,医生正在处理东棠迟幽的伤。
膝盖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肉里嵌了小石子,要一颗一颗夹出来,然后上药包扎。
药水浸入皮肉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东棠迟幽脸色惨白,将手攥成拳头,骨头被捏咔咔作响,硬是强忍着没吭一声。
伤筋动骨一百天。
医生嘱咐,起码这一个月之内,都不能随意走动。
房门被敲响,佣人在外面汇报:“阿辞小姐醒了。”
东棠迟幽骤然起身,撕扯到膝盖的伤口,又让他狠狠跌倒在沙发上,鲜血瞬间浸透了纱布。
苏觅急忙阻拦:“医生说了不能乱动,我给您拿轮椅。”
找来轮椅,将东棠迟幽扶上去,推着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男人突然出声:“等等,先让我照一下镜子。”
苏觅将东棠迟幽推到卫生间。
东棠迟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墨发凌乱,面容惨淡,因为长时间没睡觉,眼底一片青色,膝盖还沾着血。
他突然生出一丝胆怯,缓缓垂下脑袋,声音暗哑:“晚点再过去吧。”
这副模样,会吓到阿辞的。
苏觅替东棠迟幽去照看云辞。
云辞正坐在床边,盯着窗外枯枝,有些发懵。
“我怎么了?”
苏觅见她脸色不错,松了一口气,回答:“您突然昏迷不醒,医生们都查不出原因,那个梦莱族人竟然说这是幽帝惹来的报应,让幽帝三拜九叩去金鸣寺,洗清罪孽。”
云辞眯起双眸:“然后呢?”
“幽帝为了您,从这里一路跪到金鸣寺,五天五夜,不曾停歇,跪了一千多条台阶,跪破膝盖,地上全是血。”苏觅观察着云辞的反应,见她面色淡漠,竟没有一丝动容:“您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云辞斜睨了苏觅一眼:“我该说什么?”
苏觅难以置信,哑然道:“您的心…真的这么冷吗?”
云辞不再说话。
直到深夜。
等云辞入睡后,东棠迟幽才坐着轮椅,独自来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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