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涉一番以后,见天色已近黄昏,伏见微推辞过后便先行离去了。
虞楚也紧跟着回了驿站,虽说心中已大约有些了解此次状况,但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确切的,因此才一回驿站便开始连夜不休的思索赈灾方案了。
次日天将将要亮时,近侍从房中出来,见虞楚已然一身整齐的装束,连忙紧跟着上前:“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虞楚顿了顿步子,言简意赅地解释:“自然是要去生粮。”
近侍尚且有些晕头转向,不过因一向知晓虞楚是个有主意的,只快步跟上。两人策马扬鞭往同一处去,最后停在一处客栈前。
虞楚先行下马以后,先是寻了跑堂的将自己领至海棠居前,又花二两散银将人打发走,才伸手叩了叩门,待里头的人出声回应后,虞楚才推门入内,惯性的先有一鞠:“劳烦此次陈伯奔波为我费心了,粮食之事可寻到了法子?”
陈伯闲情逸致地喝着一盏茶,期间不过分一目看他,又很快收了回去,最后一番话随茶盏落定一同发出:“没有。”
见虞楚转身便要推门走,他才连忙出声拦住:“你这孩子,我不过这样一说,你便开始急了?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成大事者。”
“切忌急躁。”虞楚冷冰冰地接上一句。
陈伯只好讪笑着收回手,将说辞在脑海中大约过了一番才开口:“确实是寻着法子了,只不过需委屈你。”
虞楚不知为何委屈的是他,起先面上只是不解,下意识脱口而出:“来寻我要银子?”
陈伯摇了摇头:“此次肯帮忙的,是楼兰人。”
楼兰...确实离扬州不算远,但为何楼兰人要在这个关口出手相助呢?虞楚有些不明白。
但心里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筹码。
“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虞楚缓缓开口。
这时才见陈伯面上的笑意凝固住,好半晌才重新道:“是要你娶他们的公主。”
此际虞楚只觉两人未曾谋面就有这样荒谬的要求,实在可笑,一时面上不得端三分笑:“哦?为何要我娶?我和楼兰公主素不相识,何况我已有妻,我答应过她,不娶妾室的。”
陈伯竖起手指比划了个“二”,紧接着解释:“是同皇帝老儿商讨过了,给我们二百只羊,若不够,再继续供应,条件就是让你娶公主。”
虞楚正想开口辩驳,又听着他继而往下说:“皇帝老儿已经应下了,现在没有人敢插手赈灾之事,全在等着那二百头羊呢。”
虞楚的剑眉顿时蹙了起来,好半晌才和缓开口:“我是不会娶妾的,待我回去同陛下禀明,我已经答应过月儿不会娶妾。”
“死脑筋。”陈伯先是评他一句,后续复又点点头:“好在不是圣旨,皇帝老儿有意问过你的意见,也就是赈灾回去以后,你近日还能盘算盘算,不过楼兰公主当真甘心做妾么?”
若不肯做妾,就意味着扶月地位有变。
扶府在皇城中到底有些影响力,若扶月位分变动,难免惹人非议,何况扶父是朝中重臣,此举无疑是让扶家寒心了。
虞楚听及此处,不免有些忧心此处消息是否已经传入扶月的耳中。
却不知晓扶月听闻这一消息以后,索性直接收拾包袱回了扶府,一是准备趁机陪陪扶母同扶溪,二是准备打探打探楼兰公主的事儿。
见扶月行动迅速地收拾包裹,吹杏连忙劝道:“小姐这是做什么?不等王爷回来再一并决定么?”
扶月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笑骂一声:“你这混丫头,我是回去打探消息的。”
吹杏明白过来,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连忙上前陪扶月一道收拾行囊。
扶月一路回城几乎是轻松上阵,入了马车才松口气:“这楼兰公主,三天两头找上门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吹杏有意打趣她:“竟还有小姐怕的人和事儿。”
扶月瞪她一眼,将手头上的话本子放下,对着一面菱花镜理妆容,一面漫不经心地:“哪里是怕?我是正妻,王爷说了只有我一个妻,何况王爷一走就寻上门来,我自然不能相信,不过能楼兰公主实在太磨人,有些吃不消罢了。”
吹杏奉上新鲜的果盘,笑说:“竟然也有小姐您吃不消的人。”
扶月瞪了瞪腿,是有她再往下说便揍她一顿的意思。
吹杏识相地闭上嘴,顺势做了个拉链缝合的动作。
一路上才得以相安无事。
至扶府时,扶母尚在房中刺绣,听闻扶月已至,一时是忙着站起身来往外走,待见了扶月才一手拍在她脑门上:“你这丫头,怎么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话里虽听着是埋怨的话,但扶月却听出了几分关切,连忙倚进人的怀里,是有撒娇的意思:“怎么娘亲不稀罕我回来啦?王爷出差又不知何时回来,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趣。”
扶母也大约听说了最近的状况,面色自然的将扶月迎入里屋,适时递给她一个袖炉:“你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扶月撇撇嘴,佯装有些失落:“原来娘亲知道,看来自个儿夫妻间的事,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扶母在她伸手拢了一件披风,顿时气地是横起了眉:“你这孩子,我关心你,也是从别处儿听说的,但也没听说王爷要纳妾啊,怎么?这事看来是当真了?”
扶月一时有些进退两难,只能捧着一盏热茶咕噜咕噜地喝,企图掩盖过话题。
却不想她才一放下茶盏,扶母便一本正经地:“若此事是真的,你爹饶不了他。”
扶月张开双臂一把将人揽怀里,有一句宽慰:“这事儿,王爷现下不在,有这样的风声倒属实奇怪,不如等人回来了再问吧。”
扶母一眼便知扶月在维护他,一时是哭笑不得,却不能当面点明,最后只能有一声:“不过如果是当真的,你也别怕,还有母亲和兄长,父亲和溪娘呢。”
扶月趁机蹭了蹭扶母的肩膀,面上漾开笑来:“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我在这里小住几日不打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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