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11点53分
一辆黑色迈巴赫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似乎车内的人有重要的事情,像风一样飞驰而过,路上的积雪被清理过,车轮卷起融化后的水像花洒一样溅到各处。
“辉叔,快点,在开快点,还有6分钟,就要12点了,要在这之前赶回去。”赵祺咬紧牙关,面色灰暗,身体不自在的在座位上移动,有些坐立不安,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手腕上的表。
辉叔听见后座传来的声音压颤,眼睛向后视镜扫了一眼,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色隐忍,明明才四十出头,却比他这个五十多岁的看起来还要老,短短几年,就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态。
那东西,真是害人。
“阿祺,这真快不了了,这冰天雪地的,会出事的。”辉叔皱眉头说道。
赵祺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伸进紧绷的衬衫里,双手紧紧的抓着胳膊,指甲壳都扣进肉里,划出红色的血痕,都隐藏在衣袖里,被掩盖。
“小扶在等我回家一起跨年,这是小扶第一次主动给我发信息啊,好不容易把那些事处理了,一定要赶上。”
“小扶还在等我回家。”
辉叔心里隐藏的那个地方被触动,原本时不时飘着后视镜的目光,死死的看向前方,把油门踩到底。
车缓缓停下,赵祺看见别墅里灯火通明,打开车门的手有些颤抖,站到大门前,停了一下,似想到什么,将衣服都整理了一遍,嘴角露出慈祥的笑。
看了眼表,11点58分。
没有敲门,指纹开锁,轻轻的推开门。
寂然无声。
“小扶,爸爸回来了。”
“小扶?你在吗?是爸爸。”
“小扶?”
赵祺站在客厅里喊着,还能听见回音,上二楼看,房间空无一人。
转身下楼,看见餐桌上,摆着三盘菜和两碗面,缓缓的走到餐桌前,伸手摸着瓷碗,没有一丝温度,瓷碗上传来的凉意钻进了心里,冰凉入骨。
撑着手臂,坐在椅子上,有些涣散的眼睛瞟到厨房的柜台上还摆着的两盘黑漆漆的东西,走向前,原来是炒糊了的食物啊!
回到餐桌,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菜上面油都凝起来了,把菜放到憨成一坨的面里,情绪有些崩溃,喉咙深处咸味,面里落下晶莹的液体。
筷子卷了一大坨面和菜,大口吞咽。
又苦又咸。
突然,身体僵直,双手拼命的抓着脖子和裸露出来的皮肤,衣服皱乱。
赵祺感觉后背四肢疼痛到了极致,嘴里还未咽下去的食物掉落在了桌上,全身的骨骼肌肉好像被虫咬,无数只蚂蚁一口一口的啃肉咬骨,双腿持续性的抽动,支撑不住,摔倒了地上,身体撞到了桌角,放在桌边的面碗,摔落在了地上,玻璃四分五裂,手被划伤,鲜血直流,他却感觉不到。
辉叔没有离去,一直注意着别墅,感觉到不对,闯进别墅,就见到赵祺脸色发白蜷缩在桌子角落,身边血红一片。
走进发现赵祺死死的咬着嘴巴,下嘴唇的肉已经咬烂,血肉模糊,衣服凌乱,脖子被抓的鲜红一片。
放下手中一直紧紧拽着的手机,头上冒出冷汗,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针管,眼里有着心疼,咬着牙关,哄道:“打进去,就不疼了。”
“马上……不会这么累了。”
赵祺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大脑像有尖锐物品狠狠的刺着,本能的只想要一样东西,有着强烈的渴求感,有种冲动,想要撞墙,想要毁灭。
手臂好像被蚂蚁夹了一下,有东西进入了血液,身体的不适一下子得到了缓解,压制了心中的暴戾,这才看清面前的是熟悉了半辈子的人,有些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脑袋依旧有些昏沉,头左右没目标的转动,这个房子原来这么大啊,真安静,感受不到温暖,真冷,住这里的人会很孤独吧,难怪小扶……不回家。
小扶?
眼睛迟缓的转动,窗外好像下雪了,雪下的好密,随风飘舞,外面肯定很冷吧……
缓缓闭上眼,脑袋里突然浮现模糊的画面,一个房间有很多器皿,里面放着婴儿。
两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仔细查看着,扫过其中一个婴儿,“哇”的一声,那个婴儿哭了出来。
护士连忙上去哄,越哄哭声越大,把其他婴儿也带动哭出来,两个护士连忙走向其他的婴儿。
他上前去看那个哭的极为惨烈的婴儿,好像嗓子都要哭出来,低头一看,对上两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很亮,大眼对小眼。
婴儿竟然不哭了,握着拳状的小手微微抬起。
她好像要他抱,犹豫下,最终抱起来。
一个护士见此画面,看着婴儿想说什么,婴儿好像有感觉似的,立马哇哇大哭,声音撕心裂肺。
他吓了一跳,想要急忙放下,哭的更激烈,只有转身抱着胳膊动了几下,婴儿立马就不哭了。
他观察她哭的原因,竟然是不喜欢别人看她、抱她,好像除他以外。
他的心里有了微妙的感觉,低头认真看向婴儿时,心里嫌弃万分。
怎么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长的……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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