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会喝酒的人稍有些喝多的时候会觉得呼吸有些急,身体的平衡也变得很难控制好。
现在的陈文就是这种感觉。他要很集中精神,甚至不时撑一下近处的墙壁,才能保持比较平稳地行走。
“我是要回家吧?”他自言自语道。
但这里的电梯、走道、户门,都不是他熟悉的样子。
就在陈文不知该往哪走的时候,一声清亮的女孩子笑声从一侧传了过来。
陈文转过头去一看,那是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背影。穿着深色丝袜和一双皮鞋的双腿蹦跳着进了楼梯间的门。
笑声还在不时传来,就像有一种魔力似的牵着陈文跟过去。
楼梯间很干净,没有堆任何垃圾,也没有异味。陈文才扫视了一圈就再次被从上方继续传来的笑声吸引住。他扺抗着醉酒带来的影响,一手扶墙一手扶栏杆向上走去。
才走一层,就到了楼梯尽头,陈文伸手推开半掩着的铁门,一个踉跄冲了出去。
新鲜的空气,有些凉的风,一起扑向他的脸。这里竟然是楼顶?
他四下环顾一圈,借助远处其它高楼的灯光,再次看见了那个红色连衣裙。她正向着远处某个不知是变电站还是水箱的房子跑去,在房子和房顶边缘间狭窄的缝隙中停了下来。
她没有再笑了,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背朝陈文。
陈文甩了甩被风吹得有些晕的头,拖着双腿走过去。
大约还剩一米远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这是个只有不到一米六的女生,但是从背影上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
她的身体很轻微地上下起伏着,也许是在喘气。
陈文走向一边想看看她的脸,但是她扭着身体仍然背朝陈文。
他又走向另一边。这一次,她没有再扭动。女生带动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身体慢慢,慢慢地转了过来。陈文的注意力也完全落在她的……
不对,转过来的才是后脑勺。她自己也拨弄了一下,那里全是长长的头发。然后,伴随着不知从哪又发出的笑声,她再次转回原来的那一面……仍然是只有头发的后脑勺,仍然没有脸!
受到惊吓的陈文向后退了两步。但是他忘了,在刚才的左右扭转中,他已经站在大楼楼顶的最边缘。他在后退中一脚踏空,整个身体飞快地掉了下去。
“落叶之眼,你怎么了?!!”
……
陈文醒来的时候双手一用力,抓住两边的扶手来保持平衡。
但是他很快发现哪有不对劲。床上为什么会有扶手?
用力睁开眼睛,他才看清楚原来自已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在南楠诊所前台的单人沙发上披着自己的外套凑合了一夜。
也是因为发现自己没有平躺而是坐着,原本的平衡感被完全打乱,陈文差点直接从沙发上摔下来。幸好有两名护士已经上班并且就在前台,她们赶紧冲过来将他扶住。
陈文来不及收拾好自已的窘迫,就被一边梳头一边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的南楠看见并嘲笑了:“陈文你厉害呀,一大早就左拥右抱的。”
这话说得护士们都笑了。陈文脸一红,赶快撑住沙发站了起来。因为南楠正在洗漱,他便在前台拿了颗口香糖,然后穿好衣服到诊室里等她。
南楠却毫不着急的样子。她不慌不忙地和前台护士聊了一会才晃进诊室。
“怎么样,复习过刚才的梦境了没?”
正靠在窗口晒着早晨太阳的陈文挥了挥手中的手机:“我刚才复述了一遍,已经录下来上传了。南医生你用自己的手机就能听到。”
南楠点点头,走到自己的电脑前坐下,然后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播放他的录音。
从一开始的好奇,中段的津津有味,听到最后结尾的南楠已经完全皱起了眉头:“红衣无脸少女,吓到坠楼。这不是典型的大学宿舍熄灯故事?。”
“那种故事……我确实听过一些。什么红厕纸绿厕纸,什么背靠背,但是这个我好像没听过。”
南楠站了起来,招呼让陈文做到诊室的病床。然后站到她身后伸出双手,从手臂开始,向着脖子、后脑开始检查。
“南医生你在看什么?”
南楠用力把他刚刚转动一半的脑袋又扭了回去:“别动,你听我说。像你这种连续噩梦的情况,一般的心理医生都会这么分析。首先要怀疑的,是你的睡眠质量不高,在第二天的工作、生活中又进一步积压会再次造成噩梦的情绪状态。也有可能,是你在交了叶星瞳这种明星女友后整天在兴奋感和紧张、焦虑的情绪中变来变去,从而引起多梦情况。还有,像你这种人很喜欢自己分析梦境,又很关注自己的身心健康。也正因为对梦的内容过度关注,导致了进一步的担心、恐惧,形成恶性循环。”
“这些……你知道的,我并不符合。”
“没错。”南楠利用拉开领口的方式检查过他的后背后,又开始拨开头发检查,“我已经越来越倾向于把你反过来理解。”
“什么叫反过来理解?”
“就是……梦里的你才是真实的,白天的你,处于一种PTSD的自我保护状态中。”
始终能够快速跟上她节奏的陈文忍不住笑了:“你是说我真的经历了那些吗?南医生,就算我真的经历过上次从高架桥上翻车下来的梦境,而且因为那款车够高级安全性够强,让我几乎没有留下伤口。那今天的梦呢?我可是从几十层楼上摔下来了,必死无疑。”
陈文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南医生……你非要说这是记忆性梦境的话……会不会是我上辈子的记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出声来。
南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再理性的人也会在压力下信神信鬼,失去判断力。”
“我知道,就算我是出生前一天才结束了上辈子,那时候绝对还没有那个型号的汽车,也还没有智能手机。南医生?南医生?”
将他后脑勺头发拨开的南医生僵持在这个动作将近半分钟。在陈文喊她名字好几遍之后,她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脑袋后面,做过什么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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