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刀顺眼一瞧,愣住了。
周府前厅里,灵堂的布局摆设依旧未变,只不过四面八方多出来了许许多多的血迹。坚硬的青石板地砖上,狰狞的痕迹随处可见。
地面被打得坑坑洼洼不平整,墙壁上也被打出大洞,就像是两大武者在这里拼死相博了一番似的。
那些可怖的痕迹,几乎都是些拳印、爪痕。零星能见到一些利器砍剁出来的缺口,人体的断肢横七竖八的摆着,几个衙役正在用小布袋装着的石灰粉末在残肢附近画着记号。
江文泰的脑子还有些迷糊,当他再次看见天空上高悬的日头时,内心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后怕。
一旁的李仲恪睡的正熟,身边来来往往的衙役行走匆忙。
县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一起灭门惨案,每个人的眉间都萦绕着一抹灰暗与心悸。
江文泰并不意外。
当那个衙役找上自己时,他非常畅快的就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通通都说了,包括自己是如何被人所骗,到这周府来应守灵的差事。
以及如何发现女尸不对劲,如何与其缠斗。
甚至包括,千钧一发之际,他恍惚中看见自周府前厅里冲出来的那头诡异而强大,相貌可怖无比的——血尸煞!
同时,他还将自己与同伴为何能够幸存下来的猜想也一一告诉了衙役。
必定是那凶残的女尸与恐怖的血尸煞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厮杀,女尸不敌被血尸煞所杀,而后者也受伤惨重,仓促逃跑,这才令他们二人生还。
至于为何众人搜捕许久的血尸煞会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周家,他也不知。
衙役将一切忠实记录,一切留待给辑命司的大人们评断。
凡是涉及到这类诡煞的命案里,决定涉案人员人身的,就是辑命司的裁决。
一旦被判定为勾连诡煞,便会被处以极刑。
‘又是这两个人?’柳刀轻咦一声,面色沉稳,跨进前厅之中。
江文泰只觉天空一暗,眼前多了个身穿黑色鳞服,腰挎佩刀,虎背熊腰,面容如同鹰顾狼视般的捕快,正凶戾戾的打量自己。
“是你?”他讶然失色,目光在对方灰白的双鬓上流转一番。
柳刀没有吭声,他看了看双目紧闭的李仲恪,沉声道:“他还没苏醒过来?”
“鹿仁昨夜受了惊吓,心神估计耗损过大,我看过了,气血损耗严重,强行唤醒恐怕会再次损伤脑子。”江文泰答道。
柳刀环顾左右,指了指一名衙役,道:“将他搀扶到那边,平躺下。”
那人点头答是,一边紧紧盯着江文泰的一举一动,一边将李仲恪与他分开,放在屋内另外一侧。
在辑命司的判决下来之前,他们不会信任任何这场惨案中活下来的人。
所有人都死了,就你活着。
谁知道,你是不是诡煞本体呢?
曾经就发生过,诡煞佯装幸存者,自己报案,随后趁着所有人松懈之时,再次大开杀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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