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冲到李仲恪的身边,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就要过来扯他手里的那纸文书:“鹿仁,出息了!辑命司的老爷们要招你进去了,是说做什么?小除?嗨,甭管做什么,能进辑命司就是天大的喜讯。
这满鹤江城内,谁不知道,辑命司内的大人呀,都是神人,待遇极好,每日里光是差使得的酬银就不低于一两!更别说什么供奉银、出案银、羁押银加一块,每天莫不是倒有五六两银子入袋!
鹿仁,你要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了咱们这水蝗巷的街坊呀!
来,大妹,二妹,你们也来看看,这就是辑命司的任命文书,据说只有天上星宿才能在这上面有名。”
李仲恪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笑吟吟的将那纸文书在空中挥舞,划过一道道轨迹,巧之又巧的躲过了陈婶的手掌。
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这个满脸沧霜相貌熟悉的中年妇人。
李仲恪的身体素质虽比不上入劲的武者,却也远高常人一头,保证她无法从自己手中夺走文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时间一久,陈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她念头转动很快,电闪之间脖颈腾的一红,木讷笑道:“鹿仁,你这……”
“陈婶,物件贵重,不方便轻易示人。”李仲恪面不改色,轻描淡写的提点了一句。
说完,他转而看向了陈婶的两个女儿,笑道:“大妹,小妹,前些日子教你们的功课记下来了没有?”
他扯开话题,点到即止。
陈婶见李仲恪如此防备她,内心本来泛酸,心想有什么了不起,飞上枝头便瞧不起‘穷亲戚’了。转而看见他复又提起自己的女儿功课,迷糊的头脑冷不丁被一激,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浑身出了一场冷汗。
‘自己在做什么?眼前的人,可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埋着头读死书的穷措大了!
他是辑命司的新人,是在这鹤江城上层叱咤风云的阶层一员。
自己若是惹恼了他,不过一死了之。
两个女儿可如何是好?’
一念及此,顿时汗如雨下,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所逾越。
再定神细看,眼前的青年虽相貌未变,但浑身的气质早已不同以往,骨子里透出一股傲然与凌驾的贵气出来。
回想李仲恪穿着打过补丁的衣服,在月光下教大妹、二妹识字的场景,恍若昨日。
陈婶嗓子略一哽咽,心想:‘那补丁还是我亲手一针一线缝补的呢。’
‘鹿仁,真的长大了。与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了!’
她心神中,没由来感到一阵恐惧,深怕自己莽撞无礼的行为恶了对方,当下手足无措,两条僵直的手臂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摆了。
李仲恪看出了她的慌张,淡淡的笑了一声,道:“陈婶,今天有喜事,晚上一块聚聚,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说完,他移开眼神,看向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道:“顺便考教一下你们的学识,谁要是没记住上次教的字,鹿仁哥哥就开除她的学籍!”
大妹二妹顿时急了,两人都喜欢听这个木讷的哥哥讲书籍上的故事,便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角,怯生生道:“嗯,我(我)都记牢了,倒时背给你听!”
“呵……”
李仲恪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陈婶不是坏人,他知道。
只不过是出生市井之人,没有那么多礼数。
加之以前两家交情不浅,原身在其眼中,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罢了,这才有了夺文书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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