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兰寻君无冥无果,又不愿去听淑妃给自己讲三从四德,干脆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待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才混在人群里进了大殿。
暮色四合,大宴方始。
丝竹起,管乐升,叩拜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上面说了些什么虞汀兰不甚在意,无非是些[远道而来,多有辛苦]云云的客套话。
她躲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目光却在悄悄打量斜对面坐着的辰国太子宠妾,思量着该如何结交。
那女子名唤温凉,虽不如传闻中那般美艳,却也是极其耐看的,此刻她就坐在辰国太子身边,对着一众皇族毫无惧色,想来也是个有傲骨的人,若是直接上前结交,结果怕是不尽人意,还需想些法子才行。
正思量,那宠妾忽然站了起来,脆声道:“素闻大御女子能歌善舞,今日在场的都是能人贵士,小女子不才,想要讨教一二,不晓得皇帝陛下可否应允?”
声音是极动听的,说出来的话却使得殿中上下皆为之一顿。
想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上首的帝后二人皆是一怔。
双双对视一眼后,皇后笑着开口道:“此事未曾提前知会,不曾准备,恐唐突了太子。
本宫准备了宫中舞姬,若是太子想看,大可看他们舞蹈。”
谁知辰国太子并不吃这套,起身道:“皇后娘娘莫劝了,我这个妾室拗的很,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常常头疼。贵国能人这么多,总不会连一个丫头都敌不过,就且叫一个出来让她死心吧。”
虽在说着不好,却听不出一丝不满的味道出来。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再推辞反而落了下乘,皇后只得作罢,在场的女眷却都沉默起来。
御国女子能歌善武不假,可此[武]非彼[舞],就算是会些皮毛,又有谁敢跟这个曾一舞动辰国的女子相抗衡?
辰国太子来者不善啊。
刚刚辰国太子说话的时候,虞汀兰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此刻忽然察觉到有两道视线投到了自己身上,寻之望去,正是一直没说话的君无冥,当即眼角一抽,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君无冥看着她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开口道:“孤听闻六王妃一直苦练舞技,颇有心得,不知今日可否一见呐?”
一句话就引得殿中目光全都过来,那宠妾更是眼底战意盎然,俨然一副准备比试的样子。
虞汀兰正待推辞,上首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嗤笑着开了口:“太子殿下莫不是认错了人?谁人不知六王妃是……七窍丢了六窍的主儿。”
话音未落,底下就隐隐传来笑声。
左右虞汀兰也不想冒这个头,便装作没听到一般,顺手又往嘴里塞了个果子,谁料上首的人见她不反驳,还以为这是怕了自己,越发的嚣张起来:“再说,以六王妃这身段儿,舞起来别再把使臣吓着才好。”
虞汀兰朝上看了一眼,见说话的正是下午在永寿宫晕过去的那名紫衣宫妃,莞尔一笑道。
“臣女资质愚钝,自然不及娘娘您舞姿过人,娘娘何必推脱,下场比试就是。”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还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儿。
紫衣妃嫔还想再说些什么,张口却瞧见御皇正沉沉的看着自己,当下一个哆嗦,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大御皇帝颇为惊奇的看了君无冥两眼,心思急转之下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见身边妃嫔乖乖闭了嘴,也就朝虞汀兰点了点头,示意她照办。
这场比试确实让她上最合适不过,赢了是他大国能人众多,输了也不丢人,毕竟是出了名的无才之人,也不会损失些什么。
恨恨的剜了一眼君无冥,虞汀兰起身拜道:“那臣女便献丑了。”
妈的,君无冥这个狗男人。
到内殿换好了衣裳,交代好舞曲,再回到殿前时那宠妾已经一舞结束,美则美矣,群臣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喝彩——毕竟接下来要上场的这位,可是武贤王府出了名的废物小姐,此时越是喝彩,后面岂不是越加打自己的脸。
众人的脸色虞汀兰一览无余,蹬掉脚上的鞋子甩给后面丫鬟,瞧着她满脸忧色,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等着主儿我技惊四座吧。”
说罢也不管丫鬟作何应对,赤足走到大厅中央,垂手而立。
丝竹声起,水袖应声而扬,腰肢袅娜,随着音乐时而强硬,时而娇羞,时而媚眼如丝,时而铮铮铁骨,莲步轻移。
雪白的肌肤在这黑沉沉的石板上相互映衬,别具风情,这般刚柔并济,看的人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去,一舞终了,满殿之中竟无一人言语。
一舞闭,满座惊。
直到虞汀兰朝上首福了福身子,转身去偏殿换衣服的时候,御皇才好似刚从舞中醒过来,笑着连叫了几个好字,一时殿中掌声四起,连君无冥的眼中似乎都有异彩划过。
尔后宫宴聊聊无趣,虞汀兰受了些赏赐却开心不起来,不时要随着众人举杯共饮,连吃食都没了兴趣。
正寻思该如何去接近那宠妾,一抬眼见她竟然不在位置上了,心道不管如何先说上话再说,于是也寻了个由头溜了出去。
夜凉似水,月如银盘。
虞汀兰远远看着水榭处好似有人,迈步而去,不多时便到了跟前。
温凉早已听到了脚步声,却恍若未查,直到虞汀兰走进来才转过身来,又惊又喜道:“六王妃怎么也出来了?”
虞汀兰瞧着她的反应微微挑了挑眉,顺着话头接了下去:“繁文缛节非我所喜,且方才酒喝多了些,殿中闷热,现下出来醒醒酒。”
宠妾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而后无话。
虞汀兰正准备说些什么拉进关系,又听那宠妾道:“王妃舞技精湛,是妾无礼了,妾自幼痴迷舞技,遍访名师,却不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虞汀兰顺口接道:“姑娘过谦了,姑娘仙人之姿,只可惜没能看到姑娘的舞蹈,甚是遗憾。”
女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般奇怪,你夸我、我夸你关系好似就近了一半,那宠妾果然笑意盈盈,“那王妃何时得了空闲,妾去寻你探讨舞技如何?”
这话正中虞汀兰下怀,自是不会推辞,正说话,那边守着水榭外守着的丫鬟叫了温凉一声,想是辰国太子寻人了,便不再多说,福了福身子抽身离去。
虞汀兰目送二人离去,心下百转千回。
看来不单是她要想法儿接近辰国,那边也在想方设法的接近她,只是不知,这人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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