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中没什么人,打斗声引得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栅栏被飞过来的桌子压倒了,虞汀兰就这么大刺刺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下,登时所有人目光都微微变了变,看向秦禾的眼神也夹杂了些许暧昧的神色。
虞汀兰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起身暗暗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药瓶出来,倒出两颗药丸。
俯下身将被揍得哎呦叫唤的人馋起来时指间微动,而后一边致歉一边拉着秦禾出了茶馆,临走不忘扔些碎银,权当是赔钱了。
直到出了茶馆,秦禾依旧浑身煞气的模样,虞汀兰叹口气,将买的东西尽数堆在他手里,一边堆一边道:“你想维护你家殿下的名声,我理解,可是你信不信,刚刚你跳出去那么一遭,下午君无冥的传言里就会多上你的名字,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我们要智取。”
秦禾皱眉,转身就要回去,虞汀兰忙拉住他:“干什么去?”
“杀了他们”
虞汀兰楞了一下,叹息着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已经报过仇了。”
秦禾疑惑的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虞汀兰莞尔一笑:“春药。”
——
回程路上天上开始下雨,马车停的有些远,虞汀兰便买了两把伞,与秦禾一人一把撑着往马车处走。
路过一处巷口时只听斜刺里乱哄哄一片,不知道在吵些什么,没待看清情况,人群中就冲出一个小小的黑影,直奔二人这边而来。
那黑影极快,却也快不过秦禾,只见他抬脚一踢,就将黑影踢到一边,冷冷的看向倒地不起的人。
他手里有东西腾不开,脚上也没用多少力道,黑影被踢的扑在地上停了好一会儿,才撑着手臂抬起脸来。
小脸脏兮兮的,黑的都看不出长什么样子来,只能瞧见一对亮晶晶的眼睛,闪着警惕又狡黠的光——原来是个乞儿。
后面一堆人追了上来,为首的那人朝秦禾拱了拱手,而后朝乞儿叉腰叫唤:“天天来偷东西,你以为大爷开的是善堂吗!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
说罢抬脚就要踢,却被一根竹签砸了一下。
那竹签轻若无物,他的腿却麻的抬不起来,转过头瞪向扔竹签的人,一声吼:“你做什么?!”
虞汀兰往嘴里塞了个面果儿,随手扔了几钱银子过去:“得了吧,俩包子的事儿,非要把人打死吗?”
围观的人也以为是偷了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现下一听不过两个包子,都发出一道嘘声,匆匆躲雨去了。
包子铺的老板脸色不大好看,可得的银钱够卖上几屉包子了,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亦骂骂咧咧的走了。
虞汀兰俯下身,将手中装面果的袋子递了过去:“吃饱了找份差事,莫要在做小偷小摸的事了,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罢起身,有意无意的朝拐角处看了一眼,一片衣角一闪而过,雨幕之中,快的叫人以为是错觉。
自东宫出来就一直有人跟着他们,只是一直都寻不到踪迹,闹了这么一出才叫她察觉到,也是个高手。
朝秦禾使了个眼色,秦禾会意,道了句先去赶马车,便先行离去了。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摊贩大多都收了摊儿,虞汀兰寻了处屋檐避雨,一边等着秦禾,一边等着一直跟着她的人现身。
乞儿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缩在廊檐下啃着偷来的包子,装面果儿的袋子却好端端的护在怀里,不知是要留给什么人。
那包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了,被脏水泡的越发的肿,冷冰冰一捏都能出水来,乞儿却吃的很香。
啃完了包子,廊檐下一时无言,漫天的雷雨声中,虞汀兰似乎听到了一声[谢谢],莞尔一笑,望着雨幕道:“包子好吃吗?”
无人应答,虞汀兰继续道:“以后的包子要自己挣回来,这样你才能吃到更好吃的。这里不安全,早些走吧。”
声音极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淹没在漫天雨声之中,乞儿看了她几眼,抱着面果儿窜进了雨幕之中。
京城的夏日天气好似孩儿面,前一刻大雨瓢泼,说不定下一刻就艳阳高照,虞汀兰耐心的等着。
好在没用她等多久,雨幕中就跑来了一队人马,列队站在她面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短衣襟小打扮,一看就是哪家的府兵,手中却拿着杀威棒,不伦不类的感觉。
看衣服不是方才看见的人,虞汀兰抱着手臂不说话。
队伍的后方走来了一个穿着半甲的人,四方脸,相貌平平,带着个斗笠挡雨,瞧着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他上下看了虞汀兰一眼:“苏南?”
虞汀兰好整以暇的点点头,那人亦点头:“那就没错了,来人呐,给我拿下!”
两旁的府兵应声而动,二话不说要把人抓起来,虞汀兰略有些诧异地问道:“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
那人冷笑一声:“扰乱京中秩序,还问犯了什么罪?带走!”
雨势稍缓,街道两旁的铺子里有店家瞧见这边的状况,都悄摸摸往这边看,秦禾还没有回来,虞汀兰暗叹一声,也不挣扎,仍由两旁的人押着,一路往京兆伊的府衙里去。
说是扰乱京中秩序,却并没有过堂公审,那四方脸的头头只是将她扔进了京兆伊的牢中就出去了。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得门外传来牢头点头哈腰的恭维声,虞汀兰这才睁开眼,挑眉看向门口。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黑袍的女子走了过来,黑袍下粉色云锦长裙在这牢房中格外扎眼。
那女子挥了挥手,牢头笑着将门打开,一抬眼见虞汀兰正看着自己,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又是一副谄媚的表情来,其变脸速度叹为观止。
虞汀兰从地上站起来,随意拍了拍长衫上沾的灰尘,故作惊讶道:“呦,怎么在这儿都能遇见俞小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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