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桐想着想着,突然就想到了她第一次见到萧凌棠的时候,那年她九岁,萧凌棠也不过十四,可就那一眼,便让她整整记了七年。
每年六七月的时候,平河的水都会冲进毓江城,把城里的房屋冲垮,每年这时候毓江城的百姓都会因着水患流离失所,迫不得已只能赶去附近其他的城镇,这便导致了毓江附近城镇的各种问题,又因为国库空虚朝廷有心无力。
可刚巧了那一年,刚好那一年临封城的粮食大丰收,填补了国库的空余,又富裕了良多,皇帝笔墨一挥下了道圣旨,便把这些富裕的粮食都运去了毓江,使毓江的百姓能吃饱饭,能填饱肚子便不会周围城镇讨饭吃,由此便给了朝廷时间,重建毓江城,这一下便解决了困扰皇帝多年的心头大患。
那年七月初三,皇后生辰。原本宫中的钟圣殿除了万寿节皇帝生辰那日,会让朝廷命官进殿祝寿以外,只有每年大型祭祀活动时大臣才能进。而其他人呢,也就只有太后皇后和太子的生辰会在钟圣殿里头举行家宴庆祝,当然了还有宋今安有这种待遇,其他的皇妃皇子和公主就只能在自己宫里头庆祝。更别提臣子的夫人和家中子女了,怕是这辈子都进不来钟圣殿。
可就是那年,帝心大悦,皇后生辰那日不仅宣朝中大臣进宫祝寿,还准各位大臣带着夫人和家中嫡子嫡女进宫。
那日也是萧凌棠活了十四年第一次进宫。
即便是时隔七年直至今日,宋兮桐都忘不了那日萧凌棠的样子,那个白衣少年倔强的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宫里头年纪相仿的孩子说多不多,说少还真算不少,宋兮桐和齐南王家小郡主的生辰前后相差不过四天,宋兮桐生在是腊月二十一,宋玉雅生在腊月十七,年纪相仿便从小在一玩儿,在她们七岁之前确实感情很好形影不离。
但是什么事儿它都有个变数,在宋今安被送去皇帝身边养着以后,宋玉雅心疼这个比她就小一岁的小表弟瘦瘦弱弱的,就总把什么好东西都分给她一半,这下便惹怒了宋兮桐。
宋今安和宋兮桐向来都是不对付,这两个人若是凑在一起那这宫里头便是人人不得安宁,只有皇帝才能镇得住这两个祖宗。宋玉雅心疼宋今安,日子久了便和宋兮桐远了心,于是,宋兮桐和宋今安的矛盾便越发深了。
那日在钟圣殿,自皇帝宣布宫宴开始之后,到皇妃大臣献礼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轮到各位皇子和公主要上前献礼的时候,意外便发生了。
当然了,这个意外是宋兮桐自己提出来的。
太子献礼之后本该跟着的是其他皇子,但当所有皇子献完礼之后,该是宋今安了,可她呢,先是慢悠悠的举杯喝了口青梅酿,然后不慌不忙地起身,对着皇帝皇后松松垮垮的行了一礼,只说了句,
“儿臣恭祝母后福寿安康,禧禄吉昌。”
说完,宋今安便坐回来,接着拿起筷子吃着桌子上的寿喜糕。
皇后虽口上没好气,但语气却是慢慢宠溺,
“你啊,还算是孝顺。”
而皇帝听完大声的笑了几声,咳了咳,说道,
“九皇子有心了,赏!”
这时候该是公主相继献礼,可宋兮桐看宋今安不顺眼良久,看她只说了一句话便哄得皇帝皇后如此偏爱,那她整整准备了那么久的寿礼又是什么?
“九皇子的孝顺,但就只是用嘴吗?”
宋兮桐终是没忍住,嘲讽地开了口。
“本殿让母后心里头真心欢喜,难道就比不上这些身外俗物?”
宋今安依旧是不慌不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从小顺子手里接过一叠手帕,擦了擦嘴悠悠说着。
“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宋兮桐看着宋今安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语调微扬。
“哦?母后都说了本殿孝顺,何时轮得到皇姐你来质疑本殿!”
宋今安语气微冷了的怼了回去,后又摇了摇头,低头笑了,
“那倒也是,本殿是比不得皇姐苦练良久献给母后的琴。”
宋今安说完,又抬头向皇帝和皇后行了个礼,
“父皇母后,既然皇姐如此想给您献曲,那便允了皇姐这份孝心吧。”
“朕允了。”
皇帝听到宋今安这话兴头正起,挥手就允了。
而此时的宋兮桐脸色一下没了血色,整张脸变得苍白,身子也有些抖,萧淑妃暗瞪了几眼宋今安,又担忧地瞅着自己女儿,心里飞速地想着该如何逃了这一遭。
世人皆知萧淑妃精通音律,尤其是这琴,是大亓一等一的好,都以为身为她女儿的宋兮桐定也是音律极好,可无人知道的是宋兮桐不止五音不全,还甚至从未碰过琴,让她用琴扒拉出音都是为难她,可况让她弹一首曲子。
“怎么了皇姐?是因着今日人太多,皇姐害羞了?”
宋今安看宋兮桐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开口催着,这还是她无意间知道这事的,今日母妃生辰她本不想惹事,可总有不长眼的来找她的麻烦,让她宋今安不好过的人如今哪个还能好好活着?
宋兮桐紧紧的瞪着宋今安,思考了一瞬,终是颤着脚抬步走向了钟圣殿中央摆放着的琴面前。
除了硬着头皮上,宋兮桐当下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她若不上丢了自己面子名声不说,还会连累母妃的名声,她教出来了个这么懦弱、上不得台面的公主。她若是硬着头皮上,今日顶多撑死了丢了她自己的面子,日后解释从未学过音律,日子久了众人也变会忘了她不会音律这事。
宋兮桐想明白了一圈事后结果,刚要坐下,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皇上,臣子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成全。”
声音是从萧丞相身边传来的,殿中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这处,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云纹锦衣的少年从萧丞相身边走了出来,直走到宋兮桐身前,向着皇帝的方向板板正正地行了一个礼。
这人便是萧凌棠,说是少年,其实也才不过十四,少年的应当是正经历着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与他这身装扮倒是有些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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