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你既医治不了,就再勿节外生枝。”仇常侍没好气道。
“仇常侍,事关太子贵体康安,慎之!”李仲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既然如此关心太子,怎么就不体贴一下病榻上的人饱受病痛折磨呢?陈牧腹诽道。
“你既无能为力,奈何还要阻止他人医治?”仇常侍质问道。
“以老夫多年行医之历验,太子定是寒邪入体,附于焦阳。当以针砭为主,汤药为辅,假以时日,定会痊愈。”李仲良大言不惭道,“绝非此二人所言什么虐邪之症。”
李仲良又将争论的焦点拉回到病因之争上,用心极为险恶。
如果太子所患之症确为疟疾,他确诊了却无能力治愈,则比误诊更加让陛下和皇后震怒。后者是能力问题,前者则有不怠的嫌疑。
所以现在就一口咬死是伤寒,哪怕是太子不治身亡,或者被钟无盐和陈牧给治死了,自己都已立于不败之地。
李仲良没有想到的是,陈牧不仅多了两千年的知识储备,更是已经摸索着重复了后世制作疟疾特效药的实验。
这也怪不得李仲良,毕竟陈牧研制出鹿鸣散的事情也就范眭、钟无盐几个知道。
元城县倒是知者甚众,可惜苦于传播速度限制,尚未传到邺城。
面对李仲良的无耻心机,陈牧决定反击一把。
“李太医,你我既然见解不同,就无辨证的必要。太子的病情渐重,宁可治错也不能不治,一切责任自是我陈某人担待,与旁人无干。”陈牧拉长了声调,悠悠道,“只是你一再拖延,使太子病情恶化,就不知是昏悖无能还是故意为之了?”
陈牧一席话将李仲良和自己划成了绝对的矛盾对立面,也把旁人从太子病情万一恶化后无人能担责的后果里摘了出去。
一来是绝了李仲良再次浑水摸鱼的可能,二来是收拢其他的人心。
在这电光火石的交锋中,陈牧在高压之下突然想起利用酒精完全可以代替汽油作为萃取剂,而且更清洁卫生。
更重要的是,公元一世纪的酿酒技术已经普及,需要做的就是把酒精提纯即可。而提纯酒精相比蒸馏汽油那就容易太多了。
李仲良哪里会知道陈牧已经胸有成竹,还以为陈牧就是一个初出山门小有才干的医家子弟,出于争强好胜而不知天高地厚,激一激就为了维护医道把责任都揽了过去。
其实李仲良不见得就是个坏人,他只是在宫廷里呆久了,见惯了宫墙内的各种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出于自保的目的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罢了。
眼见陈牧一头钻进自己的“圈套”,他甚至有些惋惜。看着陈牧的“青涩单纯”,他如同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李仲良,也常常为了医道尊严挺身而出,结果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生不如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敢明刀明枪的向自己挑战,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李仲良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无知小子,休要信口雌黄,有伤太子贵体的罪愆还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想要否定经老夫四诊合参得出的诊论你还年少了些。”
陈牧哈哈一笑道:“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请问李太医敢和我比试比试吗?”
李仲良仰天狂笑数声,自忖论医道造诣陈牧定难以望其项背,志得意满的问道:“如何比试?”
陈牧正色道:“觅一症状与太子相似患者,你我分别诊断,将论断匿记,再交由仇大人、范大人和钟良工进行勘验,看是否一致。如几近相同,则说明李太医有意延误太子;如论断不同,则各用其法施以医治,痊愈者胜。”
李仲良鼻翼轻抬,不屑道:“依你便是。”
陈牧怕李仲良反悔,向仇常侍、范眭和钟无盐分别抱拳道:“还请两位大人和钟先生做个见证。”
三人自是乐见其成,尤其是仇常侍和范眭,牵心太子的病情,立时便命人去寻找适宜的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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