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河间郡有了太子王临坐镇,霎时景象大变。
河间郡地势平坦,但总体略呈西高东低、北高南低之势。在郡域西北部,陈牧率领一干掾吏照搬元城县模式,将灾民定点安置。
在太子爷的号令下,全郡展开自救总动员,遍寻郡域内各角角旮旯,共寻得民众两万余人,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因河间郡原为河间国,历经多次削藩国域面积本就不大,约莫有两三个元城县大小,这和魏都郡一十八县的广阔疆域不可同日而语。
但河间郡地处平原,土地平整、土壤肥沃,在北方之地可算是膏腴之地。
此次洪灾虽来势凶猛,但和元城突然溃坝带来的猝不及防相比,河间郡百姓逃命的时间倒还算充裕,百姓的伤亡不算严重。
故而河间郡的灾情主要是田园和耕地遭到毁坏,民众多因缺衣少食造成饿殍遍野、一片哀鸿。
大量无家可归的灾民纷纷逃离了家园,向周边未曾遭灾的邯郸、泰山、东海、琅玡等郡县逃荒以求活命,留下行动不便的妇孺老弱原地等死。
在吃完树皮、草籽等任何能吃的东西之后,人们开始变得癫狂,因为生存所需兽性逐渐战胜了人性,那便是太子亲眼目睹的那一幕人间炼狱。
周边郡县一方面向太子爷上表呈情会妥善安置流落在他们境域内的灾民,另一方面遣人送还部分不愿客死他乡的河间郡民以及大量的赈灾物资。
每一个上表绢帛上面都清晰且指名道姓的书写了哪些世家大族收留救济了哪些灾民,并捐钱粮几何。
见到名单之后,陈牧哑然失笑,看来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习惯”在公元一世纪初叶还尚未养成。
太子爷自是明白众尹宰用意所在,逐一回函对众官员的善政大加赞扬,对各世家大族慷慨解囊予以肯定。
说说便宜话就可以换来好处,傻子才不干呢。在这一点上,很显然太子并不傻。
不但如此,太子还将这些绢帛上表文书收纳入随行的箱体之中,以防丢失。
陈牧呈文向魏都郡大尹范原直要了郭大用,同时修书一封请辛无言前来相助。
不日,二人便带了若干随人赶赴河间。
郭大用领了范大尹的调令,立时去了元城县将郁郁不得志的赵三及若干自己使用过的得力吏员进行了号召,一并带至河间郡,众人皆是欢欣鼓舞。
元城县宰胡颖虽颇为不满,无奈郭大用持太子令旌只能无奈放人。
唯有县尉王庸不识时务欲予阻拦,被赵三反手一个掴掌打掉了两颗后槽牙便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这也算是赵三报了这段时间这个又蠢又坏的小人对自己的欺侮之仇。
钟无盐带了爱女钟芜荑前来相助,那钟芜荑便是陈牧初次与钟无盐相见之时站立于其父身侧的那黄衣豆蔻女子。
话说此女口齿甚是伶俐,当日还曾替陈牧抱不平,对李仲良大加斥责。今日得见,也算是故人。
有了郭大用、赵三和元城县一干吏员,灾民安置点的事宜便交付给他们主导进行。
此前在陈牧的带领下,他们在元城县将这一套工作干的轻车熟路。现在到河间郡,依葫芦画瓢,自是干的顺水行舟、井然有序。
和元城县不同的是,河间郡留守的灾民绝大多数为妇孺老弱,在营屋造房方面远比不上元城县的青壮。
不过好在听闻太子爷亲领了大尹之职,乞命在外的郡民逐渐返回故土,劳力紧缺的严峻的局面稍有缓解。
徐琅就任都尉之后,将大部分军卒留与陈牧,用以参与灾民安置建设。
他亲率百十来人,对郡域内间存的小股贼寇进行围剿,以期收集一些粮秣与钱铢,以解燃眉之急。
只可惜,这些贼寇大多为无家可归的流民积聚而成,靠撞大运的方式抢劫抢劫过路商贾,基本也处于饿死与饿不死之间。
这让徐琅大失所望,坐在一个土堆之上摸着自己满是水泡的脚掌唉声叹气。
直到手下一个中盾官遥指一处高台上的堡子,他才开心的笑出声来,颇有些狐狸见到母鸡的欢喜。
陈牧在后世读博士的时候,他的导师是一位博古通今、学贯东西的历史学家,他博士毕业后能留校任教也是得益于自己这位导师的推荐。
这位老学者认为华夏文明是在东亚半封闭地貌下对农耕文明的精雕细琢,而农耕文明是建立在泛血缘关系的基础之上的求存状态总和。这句话简单点说就是中国人自古就是以家族为基本单元,靠在土地上的辛勤劳作而获得生存发展的资料和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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