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王临的举荐之下,河间郡的大尹就由陈牧担任了。王临知道,徐琅屠尽哀章一家的消息已经让哀章知晓了,处于保护徐琅的需要,一并举荐他续任了河间郡的都尉。
中行现在全国发出了海捕文书,捉拿与墨家有关全部人等。
函谷关原守将武让原系墨家的门徒,此次一并仓皇逃窜不知所踪。陛下便任命保护太子有功的李龄校尉领了函谷关的守将一职。
太子在给陈牧的来信中将个中细节一一阐述,并对陈牧以自己身份赈济灾民的做法大为赞誉。
从太子的信中陈牧知晓,陛下也是有心要治河,但是匈奴首领乌珠留单于不满意陛下将自己从王爵将为侯爵的旨意,便陈兵九原。
自昭君出塞以后,汉匈近六十年没有了战争,此次匈奴大兵压境,自是不可等闲视之。
自王莽登基以来,国库本就空虚。这样一来,用于治河的钱粮就更是没了着落。
陈牧深知,匈奴人和二百年前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个乌珠留单于不久就将病死于草原之上,即位的是王昭君的丈夫呼韩邪单于的次子。
虽说这次匈奴人声势浩大,但最后以双方握手言和告终。大新王朝的心腹大患依然是泛滥成灾的黄河水。
可这又不能言明,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好消息是陛下根据大司徒马宫所奏报,民间对“大、小泉币”颇有微词,陛下下诏仍恢复五铢钱的流通,不再严加限制。
这是陈牧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他立即让陈洪前往代郡广昌县,以东宫的名义恢复铜矿的开采与冶炼。
这广昌县的采邑,原属于王临的三姐广平公主王捷。太子拿自己封地的采邑向三姐换了这里,交给陈牧经营,以弥补筑堤靡费。
陈洪带足了粮草,又召集了有经验的匠工,在广昌铜矿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整治和扩建,预计当月就可以达到日产精铜(实际上汉代把金和铜都统一叫作金,文中为了表达的需要,就将铜和金区别记录)两万斤,半年后可达八万斤以上。
待草色遥看渐有绿意的时候,徐琅和郭大用也回来了。
徐琅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公子哥儿模样,但从他那憔悴的面容、通体的风尘看得出此趟远门是费劲了艰难险阻。
郭大用向陈牧交了令牌,大声道,“陈大尹在上,属下郭大用此行幸不辱命,共换得上等稻米二十万斤,前来复命。”
“哎,哎,等等!”徐琅立时急眼了,“怎么成你一个人的功劳了?老子拼死拼活,又是你的上司,你郭恒堪不地道啊!”这二人风餐露宿,同吃同睡,虽说职务上有差别,但这一趟来回,却如同兄弟一般,所以说起话来就随意了很多。
“你也知道你是恒堪的上司啊,那你还争什么功!”陈牧笑道,“你的都尉职务太子给你留着呢,你不用返回常安的。”
“太子爷英明神武!我徐玉清拜服!”徐琅一努嘴,向常安做了个躬身施礼的动作。徐琅自治理亏,实在不好意思回常安,听闻太子爷如此安排,甚为高兴。
现在,陈九的酿酒作坊顺利进行,不过价格已由原来的一坛酒换一车粮降到了一坛酒换十石粮,直降了六分之五。
现在不光收粮食,用两千个五铢钱也可以购得一坛酒。
这个价格在陈牧看来也跟抢钱差不多,但已经让各路购酒者直呼真乃仁义之至。搞得陈牧再也不好意思降价了。
徐琅和郭大用这一回来,陈牧就需要将筑堤的任务提上日程了。
陈牧知道,在历史上,这次黄河大决口,直到六十年后的东汉明帝时期,乐浪郡人王景利用“疏流法”,历时两年,用钱百亿,征用民夫数十万人,方才完成治理。
现在人倒是不缺,黄河下游,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要说治水那自然是一呼百应。
方法也不缺,王景当年如何治水,陈牧将相关资料已收集完备。《山海经》《河渠书》《禹贡图》等治河专著皆为今本。
再加上魏都郡大尹范睢,乃是上任的巡河御史,曾担任多年的河堤谒者,自是经验丰富,必要时可辟为顾问。
现在万事皆俱备,只缺孔方兄。
百亿钱啊!陈牧又陷入了焦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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