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解开了很多心结,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有些淡然轻松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佯装的坚强。
云镜尘还是有些担忧,但看着自家徒弟执意的眼神,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发髻处的白花往上抬了抬,温声道:“好。”
话毕,他便默默地退在了她的身后。
而朝露,则是走到了那个曾经她一心一念的男子面前,看着他神色紧张地看着被掌门抱在怀中的少女,似乎想要从掌门怀里抢回来一般。
片刻的停驻,她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她,冰冷的眼里却满是杀意,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朝露内心奇怪的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越发地肯定。
因为见过这个人爱她的样子,所以有些事情,只需稍加细想,便能分辨得出来。
“你不是他。”
她的语气那般坚定,眼里没有丁点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什么事实。
你不是他,他爱我,但你不爱。
你不是她,他疼我,但你却让我伤心。
你不是他,他不会背叛我,但你却视我们之间的承诺为笑话。
既如此,往昔约定,自当是做不得数的。
我想嫁的人,想与他执手偕老的人,想带着他一起三生石上刻下姓名的人,想结为道侣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不是你,便不必执着。
不是你,便无需强求。
不是你,便可以放手。
那个让我三生有幸遇到的少年,或许已经留在了玄天秘境执着,而回来的这个,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再知道是谁。
“你不是他。”朝露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表情有些洒脱的意味,“所以,我不爱你。”
场面突然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站在顾白夜面前,白衣翩然,仿若月华笼罩了全身的女子。
仿若冰壶秋月的白兰,但又更好像冬日里赛雪欺霜的梅花,清绝却不冷艳,但同样傲骨铮铮,坦荡坚韧。
顾白夜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但他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明明是自己的情绪,却又掺着几分不相合的怪异,就好像,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体会,但那倏然而过的一瞬刺痛,却又显得那么深刻。
疼。
很疼。
真的特别疼。
对比他身上的伤势,简直不及其万分之一。
就好像在那一刻,他的所有感官只剩下这一种知觉,脸色骤然苍白一片,指尖有些轻颤,他却有些神思恍惚地不知道是为何,直到,面前的女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没再多看他一眼,他这才突然恍过神来。
眉头轻皱,他不明白刚才那一刹那,为何会有一种想要将她拉回来的想法,就好像,此刻他不将她牢牢抓回身边,往后,便再也追不上了。
可这是为何呢?
他明明,不爱她。
目光看着旁边还在晕厥着的女子,顾白夜空茫的眼神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对,他喜欢的人,应该是灵儿,必须是灵儿,也只有灵儿,才是与此刻的他最最相配的。
至于朝露,他该憎恶她,因为她伤了灵儿!
走在回竹云峰的路上,云镜尘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似乎陷入在沉思之中,没有反应过来,撞了他满怀的女子,瞧着她有些呆呆的样子,低垂的眼帘下,目光深幽,轻叹一句。
“朝儿若是想杀了他们,为师可以...”
没料到自家师尊会说这样的话,朝露摆手表情有些急慌。
“不不不,修仙者最忌造下杀戮,那样飞升时的雷劫便会更重,师尊,徒儿觉得,现下这样,已经很好了,往后,我便跟您在碧月潭好生修炼,努力提高修为。”争取能够飞升成仙,这样,便可以去找阿雪了。
至于顾白夜,也许曾经,她们有幸走过一段路,但如今,他已经不再喜欢跟她一条路的风景,也不再是那个值得她倾心相付的少年,既如此,那她也只能将他归还于这茫茫人海。
得卿相顾,三生有幸,今卿相负,各安陌路。
我喜欢过你,也爱过你,也许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放下,但我终归会释然,因为,我都已经放弃你了,又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不过是时间罢了。
俩人相视一笑,一师一徒选择慢慢走上山,在此期间,云镜尘挥手撤掉了布在无尘宗上方的结界,夜幕深深,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灯笼,明灭的烛火暖暖的,虽然只是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但这样狭小的空间,却意外的很是温暖。
朝露看了一眼那灯笼上的竹叶画,许是云镜尘闲来无事随笔而作,但这寥寥几笔,却有一种很是洒脱的感觉,正如她此刻的处境,却的正是一份随心所欲。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星辰密布的天空,眼里似乎有晶莹闪烁,却又带着笑意般,格外的明亮。
云镜尘刻意落后两步,站在她的身后,提着灯笼不言不语,却也默默地守护着这一份难得的宁静,他并不知道徒儿现在的心境是如何,但想了想,还是将左手偷偷背在身后,弹出一缕白光入了天际。
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幻术,但当无数星辰划过夜色的那一瞬间,看着徒儿豁然惊喜的眼神和展露的笑颜,她甚至激动地唤他一起看,“师尊,你看,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好漂亮。”
云镜尘浅笑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包容与轻纵,他点了点头,背在身后的指尖却又重新掐诀。
“嗯,很好看。”
既然徒儿喜欢,那这幻象,便再织久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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