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领着孟烟儿前脚刚踢进房门,朱大墙后脚就追了过来,小跑了一段路上气喘不过下气的模样刚一进门,硕壮的七尺男儿“噗通”直接跪倒在地板上,抬起满是厚茧子的手掌,囫囵自己就是几巴掌。一顿操作下来,狗哥张大嘴巴呆滞在原地,犹如灵魂被那几巴掌抽得支离破碎般,无法拼凑。她反倒是很淡定,撂起裙摆,竖曲着膝盖,坐在椅凳上,抓起桌上的一颗梨子,送入口中,淡淡的清香甜而多汁还解渴
吃剩的果核随意丢在桌上,懒懒的站起来四处打量这个男人的“闺房”,全是俗不可耐的虎皮,貂皮,鳄鱼皮,象牙制品,还有各种弓箭长矛武器。这品味....
朱大墙眼神一直追随着她,但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咧嘴笑道:“姑奶奶,我发誓我真不知道绑的人是您,要是给我提前知道是您老人家,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接这活,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原谅我可好?”
她放下手里的象牙制品,回头扬着眉,阴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朱大墙,讥诮的挑挑唇角冷气道:“我很老?”
被这姑奶奶这么噎了一句,朱大墙如临大敌,额间冒出细汗,趴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就快哭出来的声音沙哑解释:“姑奶奶,您就是仙女下凡,就是来我们这人间游玩的,这世间找不出您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了,我真的错了,要不我...我卸下一只手臂给您赔罪,我就一粗人,没上过几年学堂就跟我爹杀猪卖肉去了,说话没文化,姑奶奶啊!求求你您原谅我啊!!”
孟烟儿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并未言语
朱大墙彻底慌了神按耐不住了,那心跟被小猫挠一样,又痒又难受,还不如直接给他来一个痛快。他啷呛的爬起来,冲到案台展示柜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异国武士刀,准备自砍一条手臂谢罪,刀刚举起来正准备挥下的时候,孟烟儿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可以了,起来说话”
他几乎快要喜极而泣,整个人犹如你下一秒已经被死神宣判死亡的时候,神明的出现,给予了你重生的救赎。红着眼眶,丢掉手里的武士刀,脑门又是重重磕了几下,哽咽的不停反复说着谢谢。狗哥被大当家的这顿操作实属吓得不轻,这关系也是看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挠了挠头,满脸疑惑的僵直站在一侧。
孟烟儿淡漠的转身,继续坐回那张铺了虎皮的椅凳上,背靠着身后的团子,懒懒说道:“朱大墙,两年未见,别来无恙啊~许久没听你表哥提起你去寻他的事情了”
朱大墙的表哥正是胜益赌的王五儿,说起俩人认识还真挺有意思。有一晚,王五儿带着他来到她面前,跪求一味药材,据说那个药可以救回他母亲的性命。可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觉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助他,便一口回绝了。没想到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连在春月楼门口跪足五天,恰巧那时候又是梅雨季节,完全不为所动的跪在那,只为求那味药,甚至说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交换。后来也念在他确实是个孝子的份上,就相赠了那味药材...应该是,相赠了家里那便宜夫君的药材。从那日之后,他就视她为救母恩人,发誓这辈子都要报答她。可好景不长,他母亲还是没能熬过来,他赶回去奔丧,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了。所以,被套着麻袋带上山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让孟烟儿就立马认出来了,没想到这家伙兜兜转转,居然成了让人惧怕的山匪头子?
“姑奶奶,谢谢您还记得我这么一个小人存在,我朱大墙说过,此生都会敬你,卖命于你,从不食言!”朱大墙溜须拍马的说道,赶紧倒了杯温茶恭敬的端过去,贱嘻嘻的赔笑着,弓着腰身候在她身旁
孟烟儿喝了一口这冲泡到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茶,嫌弃的放置一旁。沉默良久,开口道:“刚才听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花重金在你这买的我性命?”
“是的!而且一次性付清,瞧着模样斯斯文文,细皮嫩肉的,应该是有钱人家”
“哦……?”
“对了,听口音应该是盛京城本地的人,姑奶奶,你最近是得罪了什么小人吗?”
孟烟儿沉默盘算了一下,继续说道
“花钱雇你的那个人,还跟你说什么?”
“我其实没正面跟他碰头,都是传话的,只是付钱的时候,他疑心病重了点,不信任的从二楼挑开竹帘,不小心被我瞧了去”
“呵...朱大墙,朱大墙!你可知道你被卖了?”
被卖?朱大墙迷惑的眼神望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孟烟儿望着不太聪明的他,内心深处尽是嫌弃,但还是看在他表哥王五儿为她挣那么多钱的份上,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可知我的另一个身份?”
他郑重的点头,神情没有任何马虎状态,一脸凝重
“那你又可知柴房关押的是谁?”
他迷惘摇头,想想又点头,回答道:“情郎....嗯,我是说,他是姑奶奶您的...嗯,知心爱人,对,知心爱人”
孟烟儿摇着头,噙着笑意,站起来轻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喃呢道:“我奉劝你快点组织你这山上的兄弟们赶紧撤离,估摸不出明天一早,四万皇家铁骑会压平你这里。他,可是钦差大人”
在这一刻,孟烟儿她选择隐瞒了他真实的身份。其实像朱大墙这种靠亡命天涯,挣人肉买卖的人,不敢保证在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是否还有初心,毕竟在他观念里,救母恩人是她,而不是被关在柴房的他,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人性往往最深处都是冷淡刻薄的,在利益面前,不值得一提。
见他还处在懵逼状态中,孟烟儿赶紧又继续说道:“你应该也早已经收到风声,此次是皇家祭祀,你既明白我的身份,丢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觉得皇家会坐视不理?又或者说,你这母猪山的所有兄弟,就算给你一杀十,也不是那四万铁骑的对手吧?想必当初找上你的人,只是告诉你说,让你出面绑的人只是寻常大臣的女儿,不然给你十个胆也不会蠢这地步。只是,怎么就那么巧,绑了我,还一同绑了同我一起的钦差大臣呢?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既借了你的手铲除了我,又得罪了皇家,最后他再出面卖了你们,把你们送到皇家面前泄愤,你又觉得,谁得利最大?你不过只是他想爬上仕途的垫脚石而已,毕竟这山匪忧患,一直是皇家的心病”
朱大墙眼底杀意浮现,攥紧拳头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狗哥,骂道:“那狗杂种,居然敢耍他爷爷我!”心底盘算良久,转头对一旁的狗哥说道:“赶紧组织所有兄弟连夜撤离,把金银细软派几个老实的兄弟看护好,别出岔子了”
孟烟儿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山下估摸得不错的话,早已埋伏好一切了,就等你自投罗网了,一直未攻上山,无非在等时机而已”
朱大墙听完她的话,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坐在地上,面容憔悴,不知如何是好的望着她:“姑奶奶,求求您再救救我这一次,等我安顿好兄弟们,我再报答您”
“呵,你先派几个兄弟下山,故意自投罗网引开他们注意,再从后山下去往北走,自会有人出手相助你的”
“那姑奶奶您怎么办?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就不走了,还有一场好戏等着我看呢,错过了多可惜”
“那柴房那位?如何处理”
“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是否出现了背叛者,不然为何那个人买凶会找上你?据我了解,这群山四周,山匪窝可不只有你一个,这年头要想又挣钱又好好活着,就得聪明一点,别人家给你设个圈套就钻。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去处理吧,再晚的话,大罗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你”
孟烟儿望着朱大墙阴沉着脸离开房间,自觉心累的闭上眼睛,悠悠的对着还僵直站在一旁的的狗哥冷漠说道:“你家主子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甚?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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