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讪讪地收回手,抿着唇摇了摇头。
若说是与之前的锦衣玉食相比,他的确吃了许多苦头。
可若是论自在,这里的日子虽苦了些,身边的人却是简单了许多。
“是我对不住你们父子,昀儿,你可怪我吗?”南沚说罢,又勾勾唇道,“怎么会不怪呢?始乱终弃,抛夫弃子,这样的女人便是死了也活该……”
南沚话还未说完,便被木莲捂住了唇。
只见那小人儿正红着眼尾,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儿瞪着南沚。
“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怎得还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想到“不吉利”三个字,木莲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朝后退了两步,离南沚远了些。
便是南沚修为再高,此时也看不透眼前这男子的心思。
许是退得狠了,再加上天又黑,木莲竟忘了地上还摆着两个矮板凳,被绊得直直倒了下去。
再也顾不得伪装,南沚飞身而起,一把搂住了那小人儿的腰。
熟悉的味道传来,木莲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过去,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平南王世女,只是他的沚姐姐。
南沚看着他眼中的惊恐忽而转变成迷茫,不禁蹙起了眉头。
直到那小人儿一把将她推开,南沚才确认,自己的情路漫漫而修远,还得需要她不断努力啊!
木莲却不是这般想,他可不敢忘记,自己额间那抹被视为不祥的朱砂痣。
“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
南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捂住伤口装作虚弱的样子坐回毯子上,好不容易才接近了他,她可不想就这样离开。
“还是你去床上吧!我和念云在这里就好……”
木莲小手指向地上的薄毯,那对黝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闪光,看得南沚晃了神儿。
“沚……殿下?”
木莲刚要唤她“沚姐姐”,想到了什么后又改了口。
她早就不是他的沚姐姐了,更不再是他的妻主。
“我身上痛得厉害,不方便挪动,就在这里歇一晚上就好,你快去睡吧,无需管我。”
说着,南沚就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木莲也没再多言,抿着唇想了片刻,才转身来到一个破木箱子旁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木莲就抱着一件华丽的斗篷跑了过来,将斗篷小心翼翼地盖在南沚身上,这才吹灭了蜡烛悄悄离开。
这斗篷是木莲唯一的家当了,上面镶着的金丝银线也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的日后温饱。
他本是要留给儿子做嫁妆的,自离开南府后,便是再艰难,他都不舍得将这斗篷拿出来用,如今倒是便宜了南沚。
南沚在黑暗中看向那个一步一步蹭向床边的小身子,抬手抚上那斗篷,嘴角无意识地勾起。
这样善良的性子,总是要比旁人多受许多的委屈吧!
南沚想,就算任重而道远,她也要夺下他的这颗心。
木莲起初还有些睡不着,只是听着那暗处的人不曾发出一点儿声音来,渐渐就忘了害怕,这一觉起来,已是大天亮。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的觉了,因为怕夜里有恶人闯入院子,木莲总是惊醒着,如今这人在身旁,他竟是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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