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沚心下一暖,也不再与她们多言,直接大步跨进门内,朝仇凌的院内奔去。
杀手阁内本就静得吓人,现在更是除了鸟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一个端着汤药的小侍匆匆走着,南沚眉头微蹙,将人拦住。
“是谁病了?”
她知道师傅的身体一向不错,难不成是因为她的事情才……
“少主……”
小侍先是被南沚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
杀手阁里的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可是师傅她老人家……”
“不,不是的,这药是给杨侍郎的。”
小侍连连摇头,这汤药是给杨侍郎服用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前几日杨侍郎忽然就疯了。
主一心记挂着少主的事情,也顾不杨侍郎,如今那花一样年纪的男子早已油尽灯枯,便是用这药吊着,怕是也活不了几天了。
南沚微微一怔,然后就放了那小侍离去。
进了仇凌的院子,还不等她推门进去,里面便传来一阵压抑的轻咳声。
南沚听得出来,这是她师傅的声音。
“阿若,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的女儿。
如今沚儿出事了,便是到了地下,我也没脸见你了。
当初你那般信任我,将你用命换下来的孩子交给了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她,咳咳……
阿若,是不是下辈子……我依然没有资格陪在你身边……”
里面的女人喃喃自语道,声音里的悲戚听在南沚心头不禁让她一震。
原来师傅这般疼她并不是因为她是师傅的徒弟,而是因为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不得不说,仇凌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女人,依着她的性子,当年若是有了喜欢的男子,断然不会让给别人的,那南沚又会是谁的孩子?
“是啊!咳咳……你肯定还是不要我的。可是你也知道,你不要我,我也不会逼迫于你,呵呵……阿若啊阿若,仇凌这一生冷血无情,何曾畏惧过旁人?却唯独有你,只一句话,便顶过别人的千言万语……”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南沚似乎也听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手指半握成拳,抬起又放下,犹豫了许久,南沚还是决定现在就去见见她。
若师傅的心结是父亲给的,那她愿意替父亲陪在师傅身边。
敲了几声门,里面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南沚也不再等着仇凌开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一向风华绝代的女人此时正狼狈地窝在软榻,凌乱的头发应该是许久都不曾梳洗了,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壶口歪着,里头却没有酒流出来,想必是都进了这人的肚子。
“师傅,南沚回来了。”
南沚前单膝跪在仇凌身前,见她醉得厉害,南沚只好先将人扶床,又打了水来替她梳洗,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算是将仇凌收拾干净。
“师傅,多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趴在仇凌床头,南沚呆呆地看着床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
师傅她真的是老了,当年那个第一杀手如今鬓边也起了白发。
仇凌虽然严厉,却又十分疼爱南沚。
小时候习武,南沚做不好,仇凌总会罚她,一双小手被打得连筷子都握不住。
可是到了夜里,仇凌又总会偷偷去给南沚药,以至于南沚幼时一度以为自己天生与别人不一样,挨了打睡一觉就能好。
直到长大了,才知道师傅的苦心。
身为杀手,若是武艺不精,那就只会死于别人手中。
便是亲生母亲,怕是待南沚也不过如此了吧!
仇凌醒来,见到南沚还活着,眼中的激动再也遮掩不住,紧紧抱着南沚,身子不住的发颤,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为了报此次的仇,已经近十年不曾出过杀手阁的仇凌竟亲自带人去了萧府。
在仇凌和南沚的联手之下,萧福乙自是难逃一劫。
从萧府出来,杀手阁的人正好路过乔府门口,见有不少大夫出入,南沚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拉过一个刚走出门来的大夫,南沚直接问道:“这乔府里是谁病了?”
大夫被南沚的粗鲁吓了一跳,却在看见她身后一众冷着脸的黑衣女子时又将眸子垂了下去。
“是乔家公子……”
南沚放开了手里的大夫,那大夫赶忙跑了开去。
南沚面色不善,自是也没逃得过仇凌的眼睛。
“可是这位乔家公子救了你?”
仇凌低声问道。
“师傅……”
南沚回头看向仇凌,眼睛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仇凌什么世面不曾见过,只一眼,她就清楚了南沚的心。
乔府?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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