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槿容刚坐顾衍南的车离开不久,徐府的马车就驶来了。
马车行驶得不快,车帘被打开,宋成也瞟了一眼外面,路边站着的竟是几个之前帮徐槿容搬行李的大汉。而徐槿容和翡翠不见踪影。
“……”
怎么回事儿??
他这次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抽了,会专门有空想来接她回去。就连云风也有些不解,想不通他家少爷明明那么忙,还有这个闲心。
几个小伙子憨厚地向他笑了笑,“少爷,多谢你能来接我们回去。”说着就要坐上去。
宋成也脸色一沉,嫌弃地看了几人一眼,“徐槿容呢?”
你不应该叫姐姐吗??
那几个大汉还没来得及多想,其中一个就老实答道:“大小姐先坐顾公子的马车回去了。”
宋成也的脸果然立马黑下来,他看着那几个小伙子,不悦道:“坐后面去!”
那几个人也没在意,点点头就到后面去了。
等马车上路,他问那几人:“好端端她为何要坐顾衍南的车?”
一个小伙子解释:“我们也是害怕小姐等久了着凉,正巧顾公子也要回去,所以小姐就坐他的车走了。”
宋成也微眯起眼眸,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冷冷的。
顾衍南怎么会去宝觉寺?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
窗外雪花纷飞,好似飞舞的小人儿,凉悠悠的风直往人脖子里钻。
-
徐府。
徐槿容在房里休息,翡翠帮她整理衣服。
忽然门被人推开,翡翠抬头,被宋成也吓了一跳。
他平常都是笑着的,而今天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看样子他心情不太好。
“少,少爷,您怎么来了?”翡翠小心问道。
宋成也没回答,径直走心徐槿容的闺房里。翡翠又不敢拦住他,紧跟在他身后,还好这人还只是站在屏风后面。
“她睡了?”宋成也忽然问道。
这人一回来什么也不做,竟然躺在床睡了??在宝觉寺静养这几日还没休息好么?
翡翠点点头,“奴婢去帮您叫醒小姐。”说着就往里走。
“算了,”宋成也叫住她,幽幽地叹口气,“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此时徐槿容半睡半醒,嘴里忍不住说了几句梦话。
“你过来,我给你说。”她开口。
宋成也一愣,以为她在叫自己,于是只好走过去。
女子躺在床上,青丝散在枕上,容颜秀美,这几日静养让她皮肤看上去更白皙亮丽了。
只听她闭着眼说道:“你真是臭不要脸,自以为是,别以为读几本书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了……”
她说的是赵明胜。
宋成也哪知道啊,听得他满头黑线,脸色更不好看了,甚至下一秒就想把徐槿容拽起来问清楚。
“少爷,你,你不要误会啊,小姐可能只是做,做噩梦了,说的都是梦话。”
噩梦?呵呵。
他瞟了她一眼,徐槿容笑得倒是挺开心的,嘴角微微上扬。
宋成也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回到听雨阁,正巧影墨在,宋成也不耐烦地对他说道:“去把云风叫来,我要跟他练剑!”
影墨感觉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立即答道:“好,奴才这就去叫云风公子。”
云风来的时候,宋成也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那把剑。他走近,宋成也抬头瞥了他一眼。
“少爷今日不是去接小姐了吗?怎么又想练剑了?”
宋成也起身,冷冷地对他道:“我想练便练,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说着,走向后院,催道:“还不快跟上,要我请你么?”
看样子今日少说话为妙,云风识相地跟了过去。
宋成也手上的这把剑还是宋奕留给他的遗物。剑口处银光流转,锋利无比,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把崭新的剑。
其实这把剑跟随宋奕已有八年了,他临终前把剑交给云风,让他一定要带给四郎。
这把剑也是自己对儿子的牵挂,希望他能活着。
宋成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当时宣德太后派魏晋带领刑部的人马去抄家,杀的宋家血流成河,凄凄惨惨戚戚。
而关于大太监魏晋,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总之陷害忠良、腐败朝廷少不了此人的功劳。但他位高权重,深得太后喜爱,就连四品官员说话也要看他几分脸色。
当时徐之涣得知太后早已看不惯宋家,顾正霖又跟他不经意间提起过此事,让他小心。所以在魏晋派人抄家前,宋成也就被徐之涣提前救下,悄悄带着他从后门跑了出去。
他也不希望宋家就这样断后,但救下这孩子已是破例,更别说救下宋家其他人了。
因为若是被太后的人知道,徐家下场一样惨,得一个欺君之罪,徐之涣十多年来的乌纱帽不但不保,甚至威胁到徐家人的安危。
徐家的人把宋成也从后门带出去的时候,这个孩子全程都不哭不闹,非常安静。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宋家不好的命运,最后就连跟自己母亲也是草率地见了一面,就被带走。
等出来,徐之涣见到这个孩子,还以为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结果出乎他意料,宋成也的态度异常平静,好似已经见惯了生死和杀戮。
他看到徐之涣的第一眼,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谢谢徐伯父救命之恩,成也永生难报!”
在徐家这半年来,他也从未因为想家人而痛哭流涕,反而十分平和,外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殊不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每当想起宋家百口人被杀,宋提督死在幽州,宋成也眼眸里的光冷淡的跟早春的寒霜一样冻人,微微弱弱还带有泪光,他薄唇紧紧抿起,面容如冰。
他算是经历了从钟鸣鼎食的将军世家到独身一人的惨淡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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