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夕阳西下,黄昏无限好。
“你出去以后,记得找你顾叔叔,他念及情面,肯定会收下你的。你千万不要再回徐府,如今徐府已经不安全了。爹没用,带着你们一起受了不少苦,你千万不要记恨爹……”他自责地埋下头。
徐槿容拼命摇头,嘴里念着:“没有,我一点都不怪您……”
徐之涣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还有,爹之前一直跟你说,想为你择一门婚事,现在看来也没机会了……爹不能看着你出嫁、生子,这是爹的遗憾。囡囡,你一定要学会坚强,知道么?爹在天上看着,肯定会保佑你的……”
徐槿容哭成个泪人,声音有些哑了。
徐之涣长吁一口气,似乎在交代最后的遗言,他感慨道:“你日后如果遇到喜欢的人,那个人德行还不错,对你也很好的话,那这门婚事爹跟你娘就算是同意了。唉,真遗憾,没能看到我未来女婿的样子……”
徐之涣半开玩笑地说道。
徐槿容看着他,此时此刻都舍不得跟他说南梁王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她担心徐之涣一时承受不住,这些屈辱若能换他平安活着,那她甘愿。
“好了,囡囡别哭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了,哭花脸了就不好看了……”徐之涣用袖子帮她擦了擦脸,然后顺便替她理了理头发。
给彩云报信的那个侍卫这时走过来,凑到徐之涣耳边说了几句,徐之涣点点头,念念不舍地又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他忽然推开徐槿容,对彩云说道:“带她先出去。”
徐槿容愣住,想去抓住徐之涣的手,彩云跟那个侍卫上前来拦住她。
“爹,爹,我要带您走……您跟女儿走,好不好?!”徐槿容整个人身子往前倾,可是毕竟有两个人抓住她的胳膊,她走不过去。
徐之涣看着她,忽然怒道:“快走!什么时候这么不听你爹的话了,不让我省心!”
徐槿容知道他在故意凶自己。
徐之涣把脸别到一边,根本不看徐槿容。
哪知他此时已经是老泪纵横,心肝疼得一颤一颤的,呼吸一口都要了命一般。
“徐小姐,等一会儿迟了,王妃又会找您麻烦,快走吧!”
“走吧!”
“再不走来不及了!徐小姐,记得走这边小门……”
……
徐槿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出来的,总之外面的残阳照在脸上时,她都能感觉到头晕,是那种伤心过度的头晕。
下一刻,彩云猛地把徐槿容拉过来,两人差点栽到草堆里。
“嘘,小姐。”彩云往外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
只见南梁王满脸阴沉地从芙蓉阁那个方向走过来,幸好彩云眼疾手快,否则再慢一步就要被发现了。
“她去哪儿了?”南梁王转身问了身后的人一句。
“属下看到徐小姐往这边走的。”诚毅指了指大牢的那个方向。
南梁王冷笑一声,手上把玩着佛珠,眼神有些阴鸷。
徐槿容眼睁睁看着他朝大牢那边走去。毋庸置疑,下一步要发生什么,她不动脑子都能想到。
“你就在这儿守着。”南梁王对诚毅说道,转身独自进了牢房。
徐槿容心跳得太快,她捂住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却感觉到一阵酸涩,原来是自己的眼泪流到嘴角。
“小姐,快走!”彩云把她往后推了推。
徐槿容点头,提起裙子往小门那边跑去。
这时,诚毅听到了动静,有些奇怪地往彩云这边看了一眼,又走了过来。
那个小门被紧锁着,眼下是不可能打开了。
徐槿容情急之下,双脚踩在石墙的凹陷处,拼命一蹬,让自己身子尽量往上。
小时候翻.墙的事,她可没少干过。
彩云看着她有些着急,冷汗直冒,站在原地也不知往哪儿藏。
“怎么回事?”诚毅走过来,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彩云笑了笑,指了指门边,“刚刚有一只小猫路过,奴婢顺便给它喂了些东西,结果它受到惊吓,一下就跑了,奴婢没能抓住它。”
诚毅狐疑地看了那墙一眼,刚想走过去,彩云走过来挡住他。
“您别跟一只小猫过意不去啊,奴婢一会儿赶走它便是。”
诚毅皱眉,看她着急的模样,暂且停住了步伐。
“若我逮住了这猫,不会给它活路的,你也知道,王妃对猫猫狗狗最不喜欢。”
荣氏对动物的皮毛过敏,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要打喷嚏。
彩云点头,心里舒了口气,“您放心吧,奴婢明白。”
这时徐槿容早已从墙这边翻了出去,刚巧不巧,落到菜篮子旁边。
她精疲力尽,靠在墙边,脸上都蹭的是灰,还有泪痕。
卖菜的老伯被这个从墙上掉下的女子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哎呦,这位姑娘,你,你没事吧?”
徐槿容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嘴唇有些发白,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泥渍点点。眼神里满是绝望,面无表情,毫无生气。
唯一还能感觉到温度的便是手里紧握的那张令牌,那是徐之涣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徐槿容难过极了,走在街上,看着路上笑着的人们,自己格格不入。
徐之涣一走,她就不再是徐大小姐了。
也许千金小姐沦落民间,也其实跟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可怜绝望之中带着几分惘然和喟叹。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向她时不时投来目光,是那种怜悯有些惊讶的眼神。
她越走,越觉得冷,越觉得眼前的场景好不真实。
身后忽然传来几个小孩的打闹声,徐槿容猛地被人一撞,因为来不及反应,她脚下一滑,往旁边倒过去。
她以为自己会摔成个狗吃屎,结果瞬时感觉有人托住了自己,把她的腰扶稳了。
徐槿容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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