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楼之上,两个男子正在对弈。
旁边的香炉里熏好了檀木,香味缭绕,茶水也是新换的,还冒着热气。
暖黄的光照在其中一个男子的脸上,他紧锁眉头,思索之际落下一枚黑子。
宋成也把玩着手上的白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看了眼面前的侯瑞,忽然勾起唇角将那一枚白子落在很偏的位置上。
侯瑞有些不解,不知他是何意。
眼前的棋盘也快被填满,两人兜兜转转半天,每一次宋成也的棋都是剑走偏锋。
这一局下得格外长。
侯瑞实在忍不住了,索性直接问道:“宋将军为何要这样下,侯某有些不解。”
宋成也挑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下棋本来就是随着自己的心意,你问我为何,我也不知。”
侯瑞一噎,若不是早知道他的性子是这样,恐怕还以为这小子是故意耍他!
侯瑞犹豫一番,心想着赶快结束了才好,于是将棋子落在一个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益处的位置之上。
宋成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笑了笑,也跟着落下一枚,“侯将军的性子这般急躁,怕是会吃亏。”
话里有话,侯瑞听出了七成,但若是要跟他怼回去,这小子一定会油嘴滑舌,于是他只是冷笑一声。
宋成也假装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反而笑着催道:“侯护军,你还在犹豫什么,我都让了你一步。”
侯瑞比他年长,听到这番话难免有些怒意,脸逼得有些红,正要落子之时,忽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过来。
“宋将军,候护军,有个红衣女子正在驾马过来,不知是何人。”
侯瑞一听,顿生奇怪,吩咐道:“先给我拦下。”
宋成也这时起身,打断道:“诶,等等,都说了是女子,候护军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么?”
说完,他披上外袍,大步走了出去。
经过甬道,宋成也走到眺望台处。
果不其然,远处一抹红衣正在朝自己这边过来,马儿跑的速度极快,只是马上的女子俯身在马背上,看不清脸,而且好像没了知觉一般,任凭马儿向前跑。
宋成也拧眉,他微眯双眼,只觉得那女子很是熟悉。
……
徐槿容手上逐渐失去了力气,等快到了城门前,马也放慢速度,她浑身都难受,整个人往左边一栽,竟然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城墙之上,一个侍卫朝着宋成也走过来,“将军,这女子好像是从外地来的,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只见宋成也脸色苍白,额角青筋冒起,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不知是生气还是紧张。
他忽然翻墙从上面跳了下去。
“将军!”侍卫连忙跑到墙边高喊,生怕宋成也出了意外。
但他似乎没有受伤,而且十分快速地直接冲到那个红衣女子面前,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捞,把她抱起来。
侯瑞听到动静,掀开帘子走出来,凝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侍卫也是很懵地看着他,摇头道:“属下不知,宋将军好似情绪特别激动……”
宋成也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但是那枚玉佩不会错,她头上戴的簪子不会错!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她真的不知道幽州现在情况十分严峻么!?
徐槿容双眼紧闭,呼吸异常地虚弱,整个人脸色苍白。
宋成也看她这般,心也止不住跟着绞痛。
宋成也抱着徐槿容快步走过去,似乎一刻也不想耽误。
他力气很大,即使怀中有一人也能轻轻跃上马。
“将军……候护军还等着,您要去哪儿?”方才那个侍卫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愕然。
宋成也扫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北庭都护府”,便快马加鞭远去。
一路上,寒风吹着,他扯下风帽为徐槿容挡住,看她容颜憔悴,真如一朵快凋谢的花。
幽州城内早已被封闭,街上的行人也鲜矣。
他们暂时封锁了北门,匈奴人在附近与其周旋。
如今空荡荡的街道上只见一匹骏马奔来,溅起几尺高的水花,马背上的男子眉头紧锁,双眸如寒星。
-
北庭都护府。
房间里点上了熏香,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三四个才点上的暖炉都摆放在离床头不远的位置。
“将军,水已经放好了。”其中一个名叫雪莲的侍女走过来,毕恭毕敬道。
宋成也“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头突然想起了一事,便道:“你去拿一套女子穿的衣服来。”
“是。”雪莲偷偷瞥了一眼宋成也抱着的那位女子,似乎有些好奇。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宋成也带女人回来。
……
洗浴间内热气滚滚,宋成也犹豫一番,还是替徐槿容褪下身上厚厚的衣服。
从外袍到里衬再到内衣,他动作很轻,生怕把她弄疼了。
直到粉红的肩头全部露出来,他这才看到徐槿容身上深深浅浅的紫印还有腿上的血痂和伤口。
每一道都好像在他心口划上一笔似的,宋成也的眸子里像是撒了一层灰,瞬间黯淡了不少。
等脱下长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将她赶紧抱到水池边清洗。
血红的水顺着白皙的双腿流下,宋成也的脸上鲜有的竟然微微泛红。
迷迷糊糊之间,徐槿容好像醒了一次,她嘴里支吾不清地说着什么,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口处。
宋成也身子一僵,竟没反应过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吞吞吐吐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徐槿容明显还是昏迷的状态,说的话模糊不满,宋成也只听到一句“肚子疼”。
他“唉”了一声,替她擦拭完身子,又把雪莲拿过来的衣服给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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