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所以这熬药的时间显得特别的漫长。
周青青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去检查骡子进食的情况,那些青草快被吃完了,它也精神百倍。
二春倒药喂李钦文喝药自然不必多提。
周青青不忍心让李钦文躺在蓑草上被拖着,于是把三娘叫醒,和二春两个讲李钦文抬上板车,倒是心心念念,到底是小孩子,睡眠多,这板车换了人,她们也睡的沉根本就不知道。
“我们继续赶路吧,那药有没有喝完。”一罐药要全喝下去,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没有,还可以喝个两餐的,药渣也还在,可以再多熬几次。”二春仍然表情凝重。
“你到底怎么了,捡不到柴禾不至于让你苦恼这么大半天吧。”周青青按捺不住。
二春低着头。
“如果你发现被刚认识没多久的我坑了,你会不会把我杀了。”半晌,二春小心翼翼的问着。
“那得看你坑我的是什么事。”周青青心里稍微舒缓了一点,二春这是要说的意思。
“我也不能确定,刚才我去捡柴禾的时候,遇到几个人,我们这一路走着的方向,也就是石柘县,听说城里在闹瘟疫,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二春说完看着周青青。
按照正常情况,如果城里真的闹瘟疫,肯定是会封城的。
那外人自然也是进不去,只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太有限,根本就无从得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什么瘟疫,全死了?里边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吗?”周青青有点急,与其说是急不如说是乱,这里不是什么沃土,资源也不丰富,一直呆在这地方打圈圈,肯定也是不行。
再者,这宁荣县离石柘县也不算是太远,但凡有人逃出来,本就已经饥民流窜的宁荣县,要沦陷也就几天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安全地带。
“根据描述,那瘟疫正装和李钦文身上是一样的,因为之前我们一直没问李钦文来自哪里,其实他极有可能是从石柘县逃出来的。”二春看了看躺在板车上的李钦文。
周青青赶紧下车把李钦文推了下车。
“你干吗?”想不到之前昏昏沉沉像死猪一样的李钦文竟然开始说话了。
周青青没理他,而是把蓑草垫在地上,把李钦文放了上去。
没有办法,在这个节骨眼,要她放弃李钦文,她暂时还做不到。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老实回答,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周青青威胁到。
三娘看李钦文不在车上了,摸了摸还在疼痛着的后脑勺,又爬上去躺着了。
二春很默契的去赶车,就这样,李钦文和周青青坐在蓑草上,蓑草上系着一根绳子,绑在板车轮子之间的中轴上,一行人缓缓前进。
“我说我说。”李钦文被周青青恶狠狠的盯着,不得不举手投降。
“我是从石柘县出来的,那里的大夫自己都死了好多,没有办法,没有药材啊,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死了,早一批死的多,后来有经验的大夫发现这症状和二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也很像,于是用了以前的方子来治,只是不知道为何,药效却总是提不上来,后来那大夫的徒弟剑走偏锋,直接把以前的二十味药材通过搭配变成了四十九种药材,那一批被徒弟诊治的病人就好了。”李钦文精神恢复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竟然有点年轻人的光泽感冒了出来。
“只是那样成本就太高,第一,集齐四十九味药材就不是易事。其次,这药一天喝三顿,得连着喝二七一十四日,要是搁收成好的年岁尚且可行,而现今处处闹饥荒,尚且连肚子都填不饱,更遑论维持药材的持续供给?”
周青青安静的听着,示意李钦文继续说。
“再者,这瘟疫已经有段时间了,本来石柘县比宁荣县富足些,但是你现在进去看,会发现,里边除了死人,基本上都是要死的人。”
“所以你真的是逃出来的,你也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那你为什么不说,我们这群人,小的那么小。”周青青觉得格外的气愤,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没有感染,我昨天才发作的,我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症状,这病来的太快,我来不及解释,就已经无法解释了。”李钦文想尽量把自己的嫌疑洗脱干净,只是周青青根本就不信。
“但是你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那里的瘟疫情况到底怎么样?”在这样的年代发生瘟疫,那真的是神仙都难救。
“很严重,那县城本来有八万人,但是自从上月初疫情发生以来,每天死的人数成百上千,我大部分同伴都折在了那里。莫非你现在是想往那里去?”李钦文简直是后知后觉。
“那里是去往帝都的路。”周青青回答。
“怎么可能只有一条路呢,你绕过石柘县不可以吗?”李钦文有点激动,咳嗽了几声,呛出一口鲜血。
“怎么绕,石柘北边是山,南边是江,你怎么绕,翻山是可以,但是你要是遇到什么,怎么去击败,你的骡子和车怎么走?”二春一连串的发问让李钦文震惊。
“那返回去不行吗?为什么这么急着走?”生命诚可贵啊。
“你在石柘城里边的时候,他们的官府是怎么处理此事的,如此惨重的伤亡,难道没有向知州通报?这一个县城的人等着去死,莫非当今做主的官家会不管?”出了事情找政府,这还需要人去提醒吗?
“公门中人不也是人,有人感染他们也会感染,终究是抵不住这瘟疫来势汹汹。”李钦文像是经历了许多一般。
“哎你不要去你听我的,那个二春一下说家里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下就冒出两个姐姐在石柘县里来,谁知道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李钦文有点沉不住气,他很气二春为了自己的事情一定要拉着周青青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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