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时真人使出千里传音将秦霄唤来,并嘱咐道:“落雪身子弱,方才入塔镇妖定受累了,你先将她送回清风阁。”
秦霄道:“是,师傅。”
落雪不知逸时真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不管他在想什么,比起另外那几位怒目相向的真人,他倒是算是和气的。
“多谢逸时真人!”落雪道完谢,转身便走,她不想在此逗留,她想知道小豆苗是否安然无事,秦霄这么厉害,若是连一只小妖都接不住,也实在妄为修仙之人!
秦霄御剑将她带到清风阁的山脚下,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扔进她的怀里:“你究竟是想救它?还是想摔死它?”
落雪接过布袋,将绳子解开,小豆苗立刻跳了出来,这布袋应当就是他曾经说过的收妖袋,小豆苗在收妖袋里,连那几位真人都未发觉妖气,想来这必是一个好物件,她将收妖袋塞进衣襟里,不打算还给他。
秦霄也不在意,这样的物件他多得是,她若不还便不还吧。
落雪抱着小豆苗正想往清风阁走,小豆苗偏生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一跃,跃到了秦霄的怀里,还使劲地蹭了起来。她想起那时它蹭自己,他曾提醒过,世间小妖,在化成人形时才能选择化成男子或是女子,小豆苗这举动,是不是代表它想要化成女子?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跟他走吧。”落雪将收妖袋还给秦霄,她下山救小豆苗,只是不希望它有危险,至于跟自己回去,还是跟秦霄走,她并不在意。
谁知秦霄竟将它塞回到收妖袋里,连妖带袋一起扔给了她,随后,一言不发,踩着飞剑便飞走了,落雪解开绳子,垂头看了看小豆苗,道:“你还是不要喜欢他了,他好像并不喜欢你。”
小豆苗在收妖袋里愤怒地跳了几下,便静静地坐着。
回到清风阁时,天色渐明,落雪这才觉得饿了,便拿出从牙缝里省下的那个狮子头,狮子头在她怀里被挤得走了形,好在,还能吃。
小豆苗被她放在桌上,它是豆苗,自然不吃荤腥,可它也饿了,左右瞧着屋子里也没有吃的,便四脚朝天地躺在她面前,只希望她能看出,它也饿了。
落雪吃完,发现它躺得四仰八叉,若不是睁着眼,还以为它死了。
填饱了肚子,她想起花田才清理了一半,便将小豆苗塞回收妖袋里,将它一同带去清理。
一到花田,小豆苗立刻从收妖袋里跳了出来,蹦到那些尚未被清理的残花上,啃咬着仙花的根茎,它实在是饿极了,虽然根茎难吃,总好过饿着肚子。
落雪这才知道,原来在桌上躺成那样,是因为饿了。她在一边坐下,看着它将那些需要清理的仙花根茎一点一点啃完,如此也好,她倒是能省去不少气力。
小豆苗吃饱了,打了一个饱嗝,趴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些日子在塔里,若不是梦妖魔好心收留,只怕自己早魂归西天了,它不喜欢那个白衣真人,也不喜欢清风阁,它想逃,一定要逃。
秦霄说得没错,清风阁的结界真的几乎形同虚设,一阵风袭来,落雪觉得有些冷,虽然小豆苗喜欢秦霄,但她还是怕它冻着,就像爹娘怕她回到村子,被逼着去和二壮成亲一样,她小心地将它抱到了怀里。
她靠着廊柱,抬眼瞧着眼前光秃秃的田地,只觉惆怅袭来,这小家伙胃口这样好,那自己到底种不种仙花呢?不种,它会饿死,种,她会累死。
昏昏欲睡之际,身上突然拂过一丝暖意,她睁开双眸,竟是玄青真人。
“师傅…”落雪来不及将小豆苗藏起来,只好求他,“师傅,求你别将它送去试练塔了。”
玄青真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本想闭关养伤,却收到了逸时真人的传音,说他收了一个好徒弟,虽修为浅薄,却以收妖为己任,助四位大弟子镇压暴乱的妖魔。
她竟偷偷下山去救这只小妖,他若是再将小妖送走,只怕,她真的会记恨自己一辈子。
罢了,她想留就留下吧。
见玄青真人并不说话,落雪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他此前既然能狠心将小豆苗丢进试练塔,便是眼里容不得妖魔,她本想他这一回闭关得好一阵子,她有的是时间仔细想,如何安顿小豆苗,不想,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若是想留下它,便留下吧,我会给你一些仙药,记得每日让它服下一粒,兴许可以掩盖它身上的妖气。”玄青真人抚上她的脑袋,柔声道,“此前将它送去试练塔,你怨我吗?”
落雪一听他愿意将小豆苗留下,哪里还有半分怨气,她欣喜地摇头:“师傅是上仙,怎能容忍一只小妖留在身边,我不怪师傅,可小豆苗毕竟是我亲手种出来的,我得保护它,秦霄说试练塔内妖魔暴乱,我怕它被妖魔吃了,所以…才下山去救它,师傅,我错了。”
果然又是秦霄…玄青真人望着她,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虽有秦霄相助,可她能从试练塔内全身而退,光是胆识,便着实让他欣慰。不过…此番古月门上下皆知她与其余四位大弟子镇压妖魔有功,逸时真人竟想让她三日后随新入门的弟子一同下山历练。
逸时真人的提议,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让落雪独自下山历练,他怎能放心?
与秦霄一同下山,他更是放心不得。
“我先前留下的锻体心法练得如何?”玄青真人问道。
落雪对他留下的锻体心法一直颇有微词,这与在山下干粗活有什么区别,为何打个水也能称为心法,可她还是如实作答:“我只练了一日…后来不被小豆苗一事耽搁了…”
玄青真人也不责备,只是语重心长地问她:“你既对小豆苗这样爱护,那你想保护它吗?”
落雪使劲点头,她当然想保护它,虽然它喜欢的是秦霄,可它毕竟是她亲手种出来的,和亲生的又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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