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芝回到瑾萱绣坊后,如约将所得工钱六百两银子分给了掌柜一半,掌柜明白绣坊这是请到了财神,自此对苏兰芝不敢怠慢分毫。而祁王府这边,景笑天发现,自打苏兰芝离开,荀觅便有些失魂落魄,常常显得心不在焉。景笑天心里很不服气,她承认苏兰芝是不错,可自己也不差啊,为什么荀觅对自己的情意就视而不见呢?她猜测即便自己悄悄溜出王府,荀觅一时半会也未必会察觉,这么一想,她就来了精神,带上青禾,在府内兜兜转转了一圈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大门,准备去悦来轩探探风声。
“师父,咱们这样不好吧,万一被王爷发现,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青禾很是忐忑不安。
“放心吧,好徒儿,天塌下来有师父给你顶着。王爷日理万机,没工夫管咱们,再说了,我本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还不是为了让你也长长见识,你还得谢我。”
两人走走停停,行至一座青砖黛瓦白墙的小院附近。景笑天仔细一看,这不是苏兰芝住的地方——苏家别院吗?景笑天本想越过墙头,进去瞧个究竟,但看看自己这一身大家闺秀的行头,又觉得不合时宜,正犹豫着,忽然从围墙上的一处格栅窥见屋里走出来一对中年夫妇,身着粗布衣衫,把一张大圈椅抬到了院子中央,摆放妥当后,男子又回屋把一个老翁背了出来,放在了圈椅上,景笑天仔细一看,那人竟是苏启正,这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我好心留了你的性命,你倒在这里舒服地晒太阳!
“师父,他是谁啊?”青禾见景笑天脸色阴晴不定,好奇地问。
景笑天嘘了一声,又看了半晌,确定苏兰芝不在院内。是谁把苏正启寻了回来?苏兰芝刚离开祁王府没几天,应该没这个能耐,但她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兰芝啊苏兰芝,你拿我青玉堂大师姐的话当儿戏吗?景笑天冷笑一声。
“走,去瑾萱绣坊。”景笑天记起当初荀觅是在瑾萱绣坊找的人,想来苏兰芝必然还在那里。
“瑾萱绣坊?师父,你要绣什么?”青禾看着景笑天,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去会会连姑娘。”景笑天想了想,诡异地笑了一下,“不,我们先去找一家成衣铺。”
师徒两个来到一家成衣铺门前,景笑天对青禾说:“你不用进去,在这里背‘千字文’,背完了我就出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青禾不知道景笑天搞什么鬼,也懒得刨根问底,张口就来。
“具膳餐饭,适口充肠,饱饫烹宰,饥厌糟糠……我还没背完呢!”青禾正摇头晃脑,景笑天已经拿着一个包袱从成衣铺出来,在青禾头上敲了一下,“下次再背,”然后指着对面的客栈,“咱们去那里。”
景笑天要了一间房,把一头雾水的青禾拽了进去,关上房门打开包袱,“换上!”
青禾见里面竟是两套男装,吓了一跳。
“好徒儿,跟为师学了这么些天,该试一下身手了。”
“啊?不是吧。”
“不是什么,要我给你换吗?”景笑天一边说,一边取下头上的珠翠,将头发都塞进皮弁冠内。
“好好,都听你的。”青禾照着景笑天的样子,把衣服换好,“还要干什么?”
景笑天盯着青禾的脸看了一会,摇摇头,扔给她一块黑色的面巾,“待会还是把脸蒙上吧。”又从小腿的绑带处取下一把匕首递给青禾,“这个也拿上。”
青禾一看正是景笑天进祁王府那日作势要划花自己小脸的那把匕首,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我们是要去打劫吗?”
“那日我怎么对你,一会儿你就怎么对别人。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问三个问题就好。打劫的事,这次就免了。”
青禾只道自己上了贼船,欲哭无泪。
景笑天昂首阔步走进瑾萱绣坊,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有劳掌柜请一下连月如姑娘。”
掌柜吃了一惊,只知道姐姐连兰芝是个人物,没想到妹妹连月如也招来了一位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儿,于是谄笑着进了内院。
月如狐疑地看着掌柜,寻思自己孤女一个,除了小姐,谁会来找自己?苏兰芝见状便说:“无妨,去看看便知。光天化日,不会有人把你怎样。”
见月如出来,景笑天打开折扇,挡住半张脸,“月如姑娘请随我来,我家公子有请。”
月如稀里糊涂地随景笑天走了出去,拐了几个胡同过后,突然发现前面的公子不见了,四下无人,月如暗道不妙,直觉后背一麻,脖子上也被架上了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耍花样,你和你家小姐的命都在我手上。”
“好,好。”
“是谁把苏启正带回云州的?”
“什么苏启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手上的刀可不这么认为,你若不说,我就让它在你的脸上画朵花儿。”
“别。”月如吓得身子如筛糠一般,“是凤栖府的柳公子带老爷回来的。”
“柳公子为何要帮忙?”
“他和我家小姐订有姻亲,小姐说只要柳公子帮他把老爷找回来,婚约就作废。”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小姐把老爷接回苏家别院后,我们就离开了,掌柜人很好,在绣坊给小姐安排了一间房。”
青禾没怎么费劲,月如就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景笑天从一堵墙后面走出来,冲青禾甩了一下头,青禾会意,拿开匕首,解开了月如的穴道,“你走吧。”
月如双腿发软,踉跄着跑开了。
“好徒儿,你做得很好,留在祁王府真是屈才了,还是跟我回青玉堂吧。”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青禾自己也是惊魂未定,“师父,为何是月如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还记得我说过连姑娘姓苏吗?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客栈把衣服换回来,再去找辆马车,回府后我仔细说给你听。”
“好吧,只是把月如姑娘吓成那样,我真是于心不忍。”青禾愧疚地说。
苏兰芝见月如自外面回来后就魂不守舍,脸色苍白,便问她发生了何事。月如懊恼自己如此不经事,竟把实情都吐露了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姐惹来麻烦,心里慌乱得很,谎称是一个远方的表哥知道苏家出了事,辗转来这里打听自己。
“若是你想跟你表哥走,我不会拦你。”苏兰芝安慰月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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