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竟然真的让连兰芝过来了,荀觅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叫了一声:“连姑娘。”
连兰芝微笑着在荀觅对面坐了下来,她没有想到来找她的居然是荀觅,虽然那日在妙音阁的时候荀觅一直在关注自己,她也能透过荀觅的目光,感受到荀觅对自己的那份情意,可惜两人身份实在悬殊。在祁王府的那段时间,连兰芝能清楚地认识到,虽然荀觅只是一个侍卫,但身份绝不简单,既然情深缘浅,那还是一别两宽的好。
“荀公子,”连兰芝一进门就看到了荀觅手腕上的缎带,却假装丝毫都不在意,“不知这次要绣的是什么图样?是老夫人还是公子自己需要?”
见连兰芝对自己如此疏远,荀觅心中有些失意。
“连姑娘,我们之间,真的不能说些别的吗?”
“荀公子想说什么?”苏兰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指尖轻轻在茶杯边沿摩挲了一会儿,见荀觅不说话,便问道:“荀公子要不要也来一杯?”
荀觅没有理会,咬了咬牙,“不如说说柳公子吧。”
“柳公子?”苏兰芝抬起头,“你是说柳掌柜吧?”
“正是。恐怕他不只是柳掌柜这么简单吧?”
苏兰芝笑了一下,眼神有些扑朔迷离,“他的确不简单,我和他,有过婚约。”
婚约?这两个字让荀觅的心一下跌入了冰窖。难怪之前柳诚的举动如此反常,难怪连姑娘一直对自己态度冷淡,可笑自己还傻傻地以为连姑娘是和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荀觅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他不想在连兰芝面前失了态,于是勉强笑了笑,“看来是在下唐突了。”说着站起身,“我还有事,告辞了,连姑娘珍重。”
看着荀觅决然离去的背影,连兰芝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却只轻轻吐出来一句话:“你的脑子呢?”
柳诚知道今天晚上这一关肯定不好过,叫上虞山,警告他:“一会儿机灵儿点,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
虞山哀嚎:“少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还得在庄主和夫人面前陪着你演戏。”
“少啰嗦!你不是对青禾那丫头挺上心吗?你献的那些殷勤,我可是都看见了。”
“那又怎么了,不就是递了一个手炉吗?”虞山嘟囔着。
“没有郡主,你能见着青禾吗?没有少爷我,你能见着郡主吗?”柳诚拍着虞山的脑袋说。
接下来,柳诚便在柳庄主和柳夫人面前真诚地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祁王府有一个年轻有为的侍卫,名叫荀觅,深受祁王器重,慢慢也积攒了一些身家。一次自己在妙音阁调音,碰巧遇到荀觅来这里挑选乐器,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很快成为了知己,无话不谈。一次荀觅告诉自己,他已经与一位姑娘私定了终身。作为好友,自己也自然为他感到高兴。不料有一天,荀觅突然找到自己,拿出一大笔银子,请求自己帮他买下瑾萱绣坊,原来与他私定终身的姑娘竟是连兰芝。当时苏家出事,连兰芝栖身瑾萱绣坊,荀觅作为祁王府的人,不便出面。碍于情面,于是自己便两肋插刀,做了瑾萱绣坊的掌柜。
虞山在一旁听傻了,没想到自己的少爷如此能编。
“这些事虞山都知道,爹,娘,不信您二位问他。”柳诚指着虞山说道。
“啊,是,”虞山回过神,“我也不是全都知道,但基本上就是这样。”
柳庄主和柳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柳诚,再看看虞山。
柳夫人想起连兰芝那日来凤栖府的情形,心说怪不得她那么轻易就同意解除婚约,原来如此。
“这连姑娘还真是个人物,一举两得,既解除了婚约,又让你帮她寻回了父亲。”柳夫人叹了口气。
“爹,娘,您二位也别怨连姑娘,她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我先帮着经营绣坊,等过一阵风平浪静,荀觅就会找机会离开祁王府,与连姑娘成亲,到时我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愿如此吧。你呀,就是太实诚了。以后多长点心眼吧,虽说朋友重要,但也别把自己搭进去。”柳庄主告诫道。
“一定一定。”柳诚忙着点头。
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有虞山在感叹:还要多长点心眼?这少爷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啊!都成筛子了。
“大师姐回来啦!”
看到神秘消失多日的景笑天突然出现在正厅,正在整理内务的青玉堂弟子们又惊又喜,有人喊道:“快去禀告堂主!大师姐回来了。”
景笑天笑着招呼唐越走到自己跟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师姐放心,都办妥了。”唐越说完,又低下了头,几个月之后再见到师姐,他心中竟有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那就好。”景笑天高兴地说,突然又沉下脸,“不过咱们的守备怎么变得如此松懈,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前几日堂主说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便让想回家过年的弟子都回去了,剩下的弟子不多,就都在里面筹备过年的事宜。”
“堂主还好吗?”景笑天想先探探底细。
“应该早就消气了,苦主也没有找上门来。倒是师姐你,怎么一直不回来?你究竟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
“这个——,以后师姐再慢慢跟你说,我先去见见堂主。”景笑天拍拍唐越的肩,向外指了指,“大门外有一匹乌骓马,你和吴冕去帮我好生照料着,要是养瘦了我唯你是问。还有,我以前那匹黄骠马就送给你了!”说罢,景笑天大步流星进了内堂。
吴冕在一边看着,有些羡慕地对唐越说:“大师姐还是跟你更亲近一些。”
“那是。”唐越面有得色。
女儿还是回来了。景鸢双目微闭,在蒲草垫上盘腿而坐,上身挺直,神色平静,看不出是悲是喜。
景笑天轻轻推开门,一见景鸢这幅模样,倒是有些愣住了,几个月没见,堂主怎么变得跟祁王府的老夫人一样了?刚才弟子们已经来禀告过,她分明是知道我回来了,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先服个软再说吧。想到这儿,景笑天连忙“扑通”跪下,恭恭敬敬地说道:“堂主,我回来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