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渊一直密切关注着柳诚的动向,很快,柳诚选人的事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么做确实有些儿戏,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无非是找几个帮手而已,也无可厚非,年轻人做事稍微出格一点,不必太介怀。余怀渊准备等柳诚一适应下来,就给他布置对付祁王的任务。
让余怀渊始料未及的是,这柳诚似乎对云州知府一职格外尽心,选定人手之后,就开始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首先,柳诚决定让云州出现一些新气象。
第一步,柳诚满城贴出告示,在云州府衙大摆了三天流水席,宴请云州七十岁以上的长者,无论尊卑,只要年龄符合标准,都可以来云州府衙尽情吃喝,柳诚还亲自为他们敬酒。此谓之倡导孝老爱亲。
第二步,柳诚号召云州百姓移风易俗,改变奢靡之风,凡红白喜事均不得大操大办,府衙将对铺张浪费之举课以重税,几对本月准备嫁娶的新人一听这个就找了急,酒席都订好了,定金也交了。柳诚便与他们商议,又找来几对好事将近的年轻男女,大家一起由柳诚这也云州知府主婚,办起了云州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体婚礼。此谓之倡导勤俭持家。
第三步,柳诚在云州城遴选出二十对成亲三十年以上依然恩爱如初的结发夫妻,每家每户都颁发了由云州府衙统一制作的嘉奖匾额,并奖励白银五十两。此谓之倡导夫妻和顺。
……
一时间,云州的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个年轻知府甚为亲民,虽然没有作出什么石破天惊之举,但大家也都乐意观之效之。
余怀渊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再不阻止,柳诚可能会没完没了,若没有祁王的变故,柳诚这么做余怀渊也就由着他,可现在余怀渊要的是让柳诚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刃。于是在柳诚上任二十天之后,余怀渊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云州,直接去了云州府衙。
“余前辈,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刮到我这儿来了?晚辈仓促上任,千头万绪,着实是焦头烂额,前辈来得正好,快给我指点指点。”柳诚一副见到了救星的模样。
“柳大人言重了,你这知府不是当得挺好吗?柳大人广开风气之先,都传遍京城了。”
“听您这口气,好像不是在夸我吧?”柳诚明知故问。
“柳大人,我这次来找你,是受圣上所托。”余怀渊不再绕弯子。
柳诚没想到这次余怀渊倒是利索,这么快就亮明了身份,看来是事态紧迫。
“您跟圣上——?”柳诚觉得还是要装一装。
“我是圣上身边的人,此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一向隐晦的余怀渊直接起来柳诚都有些受不了,“你作为云州知府,眼下只有一个任务,就是除掉祁王。”
“余前辈,让我——除掉祁王——?”柳诚的反应仿佛是他的耳朵出了错,“祁王不是已经归隐了吗?这不圣上前不久还宣祁王进京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柳诚装糊涂。
“祁王包藏祸心,早就跟青玉堂勾结在一起,根本无心归隐,而是要谋权篡位。”余怀渊神情冷峻。
“不会吧,前段时间我还见过祁王,向他讨教治理之道,没觉出什么异常啊。”
“祁王阴谋造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眼下他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只不过是迷惑我们的假象,为自己争取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柳诚假装慌了神,跌坐在椅子上,“目前祁王只是把云州城交给了我,下面各县我都还没顾上。”
“柳大人不必如此忧心,如何除掉祁王,圣上已经有万全的考虑。”余怀渊宽慰柳诚。
“还请前辈明示。”
“祁王起事需要帮手,你现在接管云州,必然会对他形成掣肘,他一定会来拉拢你,届时你要假意投靠他,博得他的信任。”
“啊?”柳诚吓了一跳,怎么余怀渊也要自己这么干?
“只要他放下对你的戒心,不再对你设防,以你柳大人的手段,还怕对付不了一个不会武功的祁王吗?”
“我放着好好的知府不做,却要去投靠一个叛臣,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啊,祁王如何能信我?”
“柳大人,狡兔三窟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你首先要作出首鼠两端的姿态,因为祁王是胜是败还不好说,如祁王得胜,你站在他那边便是开国功臣,站在圣上这边便是前朝余孽;如祁王战败,你站在他那边便是乱臣贼子,站在圣上这边便是护国功勋。你必然要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出路,但情势继续发展下去,便不会允许你两边讨好,必须做出选择,这时候你要相信祁王更具有优势,祁王也必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到时他自然会信你。”余怀渊说得头头是道。
“前辈的意思是我如今要跟祁王交好?”柳诚试探着问道。
“柳大人果然是一点就透。但你一定要主意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露出破绽。但等到机会来临的时候,就一定要眼明手快,不要有丝毫的犹豫。”余怀渊坚定地说。
“您和圣上就不担心我真的投靠了祁王吗?”柳诚看着余怀渊的眼睛问道。
“你会吗?你不会。”余怀渊笑着摇了摇头。
柳诚不知道余怀渊为何对他这么自信,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从青玉堂手中救过他?难道是他对娘亲割舍不下的情分?难道是他已经再无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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