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章越从袋取了几个寿山石雕刻的闲章,上面刻着些如正行、得志、行吉等吉祥话。
“这是?”欧阳发疑惑问道。
章越笑了笑道:“自己刻得些闲章,以往是铜玉所制的印章是有其金玉不坏之意。但非专门的巧匠不可,正巧咱们闽地产的寿山石,除了进贡至宫外,用来雕琢倒也是甚好。平日我就刻了几个来玩,怕是让欧阳公与大郎君见笑了。”
欧阳发一听哈哈大笑,拿起寿山石闲章即看了起来,不由连声称赞道:“好山石,好精巧的构思。”
“说来惭愧,我平生不好读书,不治词,但偏偏就是喜欢这些,家父对如此精巧之物也是喜好,简直更胜过金山银山了。”
说完欧阳发拿起把玩,这寿山石倒也是温软如玉,光洁就似少女的肌肤般。他当即命人取来红泥,往纸张上一印,但见字画清晰,特别是章越的篆书更是一下子生动起来。
印在纸上的篆字好似腾龙飞起了一般。
欧阳发忍不住道:“好篆字。”
说着欧阳发又对人道:“快将弟叫来。”
欧阳发对章越言道:“难怪伯益先生在信言郎的篆书得了他真传,若非朝廷罢书举,郎必可凭书法授官。”
“不敢当。大郎君喜欢就好。”
不久欧阳发的弟欧阳棐来此。
欧阳棐的年纪比章越相仿不由道:“我正为一篇赋揣摩辞,不知哥哥唤我何事?”
欧阳发道:“唤你来当然有要事,快来见过这位郎。”
欧阳棐行礼见过,欧阳发笑道:“你近来不是与爹爹整理集古录么?可知这位即是伯益先生的高足?”
欧阳棐一听神色大为改观,当即行礼道:“爹爹曾言当年制集古录时,有不明之处,必询之杨博士杨南仲与伯益先生,如今见到伯益先生的高足,我终于有人请教了。”
章越听章友直曾和他说过欧阳修集古录跋尾的书。欧阳修将公职之便,广泛观览公私所藏的金石遗都抄录下来,上自周穆王,下至隋唐五代,内容极为广泛。
其有铭的字不认得,欧阳修即请教杨南仲和章友直。而这位欧阳棐作为欧阳修第子,自小以博强识闻名,而且也极喜欢金石之学,帮着欧阳修整理这本集古录跋尾。
对方一听说章越是章友直的弟子,当即拉了他坐下来,神色之间竟比其兄欧阳发还要激动。
期间欧阳棐看见章越的寿山石闲章,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一副爱不释的样子。倒不是寿山石有多难得,而是章越这份巧思难得,而这篆书更是难得
欧阳发连道:“这是郎给咱们兄弟几人,你最多只许选一个。”
欧阳棐不甘心地问道:“郎,如此闲章不知上还有几个?我知你得来不易,我愿出钱买,一个两贯,不,贯一个尽数卖给我如何?”
章越吓了一跳,这也太赚钱了吧。一旁欧阳发即怪道:“哥儿,你一月才几个钱?”
“实在不成,哥哥借我些,郎再给我赊一赊。”
哈哈!
人同声大笑。
章越道:“两位昆仲放心,只要我头上有寿山石即是给刻来,钱就不必算了。”
二人闻言都是大喜。
当即章越起身告辞,欧阳发,欧阳棐挽留道:“郎不急,且把茶来吃。”
又喝了一碗茶,二人倒是越聊越投。
欧阳修,欧阳棐写这集古录跋尾看了不少古今铭,至于章越为了写篆书,章友直也给了不少他篆书帖子来临。
所以聊起这些大家很投缘,二人更不肯章越走了。
最后章越实在不能逗留了起身告辞,欧阳发即问了章越住处。然后二人将章越送出门去,这时一名仆人托出一个盘子来,上面放着五六贯钱及一块银锭。
欧阳发道:“郎来到京师,用钱的地方还多,些许钱财放在身上,用时拿去花销。算这是小可与舍弟的一些心意,待过几日家父有闲暇了,再劳请郎上门一叙,到时另有安排。”
章越道:“不敢当……谢过大郎君,郎君了。”
欧阳棐是万般不舍地道:“郎下次上门,定要看看我爹爹收藏的字画,到时候再与你好好长聊。”
章越笑道:“好,一定。”
当即章越收了钱和银子即是告辞离去。
这一下子章越算是身上有钱了,虽说这一趟来欧阳府上没见到欧阳修,却和两位欧阳公子相谈甚欢,倒是结识了不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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