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章三居定力寺时,我们好容易才在留身时说动陛下,以后由中书来请旨。岂能朝令夕改!”
“陛下,又会如何看我等?”
王珪闻言道:“那章三为中书侍郎,我为门下侍郎好了!推让出去,也让陛下知道你我的大度。”
蔡确闻言色动,嘴唇动了两下后道:“好吧。昭文公执意如此!”
王珪道:“你放心,若是章相公有一日取代我的位置,到时候你接他的右相,为中书侍郎好了!便是没有这日,两年后章三退了,你也是右相。”
“此进可攻,退可守之道。”
“权位你们争去,本相只求四方无事,安保晚年了。”
蔡确拨动手中玉佩,这是当年章越所赠给他。蔡确拿此当作勉励二人在登权位过程中各攀高峰。
蔡确目光悠远,看着窗外禁宫的灯火璀璨后道了句:“昭文相公真是好闲情逸致。”
“确一并从命就是。”
王珪道:“他不争,我也不争。国事危重之时,争这些落了下乘。”
“只要辽国,西夏能够退兵,本相连这宰相都可以辞去!”
“你不反对,我派心腹与他章三说去。”
蔡确问道:“是何心腹?”
“蔡京!”
“我看既是都到了这一步,还是丞相亲自去史馆相公分说为妙。”
王珪听了斥道:“我看你还是窥探右相,故要折我的颜面。”
说完王珪拂袖而去。
——
次日王珪的马车抵达章越府邸。
王珪这几日面色焦黑,被国事边事整得是七晕八素,到了这一步真恨不得背生双翅直接到章越府上。
王珪抵至府门前时问章府下人道:“通报了吗?”
“昭文相公登门,哪还需通报?直接请进便是。”
王珪摆手道:“我虽贵为首臣,不过与章公同为辅国宰相,不分上下。”
王珪索性站在府门前等着。
片刻彭经义出府道:“丞相早知道了,有恙在身不能亲迎,烦请昭文相公入内。”
王珪这才举步入内。
到了章越的床榻边,章越‘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王珪推却道:“章公,你我就不必见外了。”
章越确实还在病中,知道王珪来了后还抹了些生姜水到脸上显得更逼真。
章越索性坐在床榻上道:“劳动昭文公亲自登门。”
王珪道:“相公这些日子好些了吗?不来看一眼,我实不放心。”
“这些年百官都仰劳着史馆多操劳国事,着实辛苦了!”
王珪说着叹着气,很是为章越身子担忧的表情,章越则道:“为国家效力,不敢言操辛劳。幸好这些年有昭文公照拂着。”
王珪道:“什么照拂不照拂的。你我并为二相,有什么事相互帮衬着,才是道理。”
顿了顿王珪道:“你居定力寺时,蔡持正与我有商议,要专由中书请旨,我觉得此事不妥,也没答允下来。”
“持正在一日留身时,陛下谈论时谈到此事,陛下竟颇为意许。”
“所以我想就这么定下来。你看呢?”
章越道:“既是昭文与参政都拿了主意,那便这么办,章某没有异议。”
王珪笑了笑道:“中书请旨,自古由来。唐朝时便是凡有政事,先由中书取旨撰拟诏敕,付门下审覆,再由尚书施行;步骤精密。”
“惟是事权分,也免得三省有所争议。所以王某想请章公再操劳操劳,索性将这中书省也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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